陳耀祖一邊朝著租住的地方走,一邊和女朋友林熙打電話。
“好了,我在這裡挺好的,工作上很順利,領導和同事也對我很好,你就彆瞎操心了!”陳耀祖安慰著。
“少騙我!我還不了解你!真的順利,好好的單位宿舍不住,你乾嘛要自己出來租房子住?我聽說海潮那裡租房子很貴的,你那點工資除了交房租,還能剩多少?”林熙連珠炮式的說。
“這不是經常和你晚上打電話,影響彆人休息嘛!”陳耀祖隨口說著。
兩個穿著花格子外套的男人和陳耀祖擦肩而過,其中一個用肩膀撞了一下陳耀祖,陳耀祖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退一步,險些摔倒。
“撲掉你媽!死外省仔!”陳耀祖還沒說話,撞了陳耀祖的男人卻開口用本地話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並且一口痰啐在陳耀祖的鞋上。
“怎麼了?”林熙在電話裡問。
“沒......沒什麼,和人撞了一下。”陳耀祖再看,那兩個男人已經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要不你彆在海潮呆了,當時就勸你,那邊不怎麼友好。”
“哎呀,真的沒事,都挺好的,元旦我回去好好陪你幾天,我問過領導,領導說可以讓我輪休幾天!”
和女朋友聊過,陳耀祖鬱悶的心情好了很多。
路過一家鹵水店,陳耀祖站在門口猶豫一會,終究沒有進去。
這一片的店,幾乎都不做他的生意。陳耀祖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剛來海潮工作時,以前聽到的那些傳言陳耀祖根本不信。
可是沒到兩個月,現實就給陳耀祖上了一課。無論陳耀祖怎樣主動和同事親近,那些人都對他不冷不熱。
即使這樣,陳耀祖的處境還沒有太艱難。但自從他那天值夜班以後,一切就都似乎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那天夜裡,陳耀祖按照規定,讓貨主隨機打開三個貨櫃例行檢查。
但貨主根本不理不睬,隻是用本地話與其他人說了句什麼,其他人便哄笑起來,笑聲中充滿輕蔑。
一起值班的另一個同事拍拍陳耀祖:“少管閒事,不然你在海潮連水都沒得喝!”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陳耀祖的處境變得舉步維艱。
先是被調離崗位,安排到辦公室打雜,緊接著單位以重新裝修為理由,收回了陳耀祖的宿舍。
到單位食堂吃飯,打飯的人隻給他打彆人一半的量,哪怕到外麵吃,附近的店也大部分不賣東西給他。
“你彆來了,有人挨家挨戶的通知,不許賣東西給你!”一個好心的店主悄悄告訴他。
陳耀祖知道,這是那些人要讓他知難而退。
但陳耀祖不想妥協,他已經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並進行了舉報。
陳耀祖在一家便利店買了兩包泡麵。從便利店出來,向前走幾百米,拐進一條小巷子,就到他租住的地方。
暮色漸深,路燈還沒有亮起。
陳耀祖低頭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已經拐進小巷子,一隻狗從對麵跑過來,見到陳耀祖,做出防禦的姿態,張口叫了一聲。
忽然像是感覺到了危險,夾起尾巴,掉頭沿著牆根朝回跑去。
陳耀祖心裡詫異,下意識的回頭看,黑暗中,依稀看到剛才撞了自己的那兩個人站在自己身後。
“你們乾什麼!”陳耀祖問道。
還沒等他轉過身,頭上就挨了重重兩擊。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裡,一個男人跨坐在昏迷中的陳耀祖身上。
“要我說,不用現在解決他,把他捆結實點,嘴堵好,往集裝箱裡一扔,船到港要二十多天,讓他活活渴死,餓死!”
“你個食父仔!萬一要是被船上的人救下怎麼辦?電影裡都是這樣演的。”前麵開車的人回頭罵道。
跨坐在陳耀祖身上的人拿過一根麻繩,熟練的在陳耀祖脖子上係個活套,然後用力收緊
幾個小時後,陳耀祖的屍體被送到倉庫,兩個陳耀祖的同事幫著那兩個男人一起,把裝著屍體的麻袋放進一個集裝箱貨櫃。
“這幾個貨櫃的東西,最後都會直接倒進海裡。這外省仔算是借我們的光。”其中一個說。
將貨櫃重新關好,穿花格子外套的男人從麵包車司機手裡接過兩個黑色塑料袋,走回來交給陳耀祖的兩個同事。
“明叔吩咐給你們的,拿著吧!”
“謝謝明叔!”
兩人接過黑色塑料袋,打開朝裡麵看一眼,成捆的鈔票讓他們臉上,略顯生硬的笑容都變得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