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了嗎？這則新聞已經在省台播出了。申局，這意味著什麼需要我幫你解釋嗎？”
作為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申永玉看到這段新聞底片時就知道大事不妙。
等聽說新聞已經播出，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白天發生的事情，晚上就在省台新聞裡播出，又涉及比較敏感的話題。
申永玉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效率如此之高，就說明至少是省委宣傳部的指示。也就說明事情的定性，是經過江省省委同意的。
甚至這個指示本身就有可能出自省委書記。
當然，他和十幾名手下，不可能因此就真的被當成綁架襲警的罪犯。
江省這樣做，除了打臉，就是要表明態度。
冀省必須要給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這事兒沒完。
而無論冀省給什麼交代，他和他帶出來的人都完了。
彆說現有職務，這身警服還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
“周書記，張局，王局。其實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何必難為我這樣辦事的人呢？”
申永玉嗓子很乾，聲音嘶啞。
張小樂笑笑，過來把申永玉的銬子解開。周嚴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看著申永玉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下半瓶，才說道：“沒有難為你的意思。你還沒資格！”
申永玉看了周嚴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彆這副表情。莫說是你，就是你們來個副廳長，我也是這句話。信不信隨便！”
申永玉垂下眼皮，算是默認。
“申局，本來你對我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和你說話完全是浪費時間。”
“不過既然我已經來了，那不妨和你做個交易。”
申永玉抬手摸摸嘴角的傷，低聲說：“什麼交易？”
“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聽說是有人報案，說劉總涉嫌合同詐騙。”
“你告訴我誰報的案，你知道什麼內情。”
“說的清楚，這些天我就給你和你的手下安排個條件好的地方。”
“說不清楚，那不好意思。刑訊逼供當然不可能。但我會讓你們住在廁所裡，一直到冀省領導親自來接你們走！”
“你！”申永玉怒視周嚴。
張小樂活動一下手腕，申永玉馬上閉嘴。
周嚴哂笑一聲：“我也明白告訴你，彆管誰來，沒十天半個月的，都彆想把人領走！省委書記來也沒用！”
“除非直接撤了我這個縣委書記！
“江省這天兒可還是很熱的。十幾個人擠在廁所裡熬那麼久，想想都恐怖。”
申永玉沉默良久，抬起頭：“行。我告訴你！不過......”
“停！彆和我談條件。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住廁所吃屎！”周嚴很不耐煩的說道。
縣局旁邊的一家小飯店。
周嚴，張小樂，劉興旺等人圍坐在一起吃宵夜。
“書記！今天多虧了您！不然真弄到冀省去，想回來可就難了！我謝謝你！”劉山旺舉起酒杯。
周嚴舉杯和劉山旺碰了一下：“劉總啊，我真得批評你。有事早點和我說啊。哪怕幫不上忙，起碼出出主意！”
“像今天這樣，多險！萬一正趕上我不在興南，還真不好說！”
“唉！是我大意了！老劉也提醒過我。”
“但我想著，我好歹是人大代表。他們也不敢太過分！誰知道......”
劉山旺很鬱悶。一輩子小心謹慎，沒想到遇到這種破事。
“人家冀省的可不會管你是不是人大代表。一句事先不知情就夠了。”張小樂顯然很門清兒。
“我是真沒想到這幫人如此下作！以前談了幾次，根本沒有簽過任何合同，彆說合同，連協議都沒簽過！”
“這幫人居然敢私刻公章，偽造合同。簡直無法無天！”
劉山旺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喝光，又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滿。
“在座的沒外人，我就明說了。前陣子有人找我，還是為了吉鋼的事。”
“想讓興遠拿乾股。不用出資，隻需要名義上參股，再派一部分管理人員就行。”
“這些人玩的花樣越多，我越不敢和他們摻和。以前周書記建議我彆碰吉鋼，我還有點猶豫。現在是看明白了，真不能碰！”
“我想他們要對興遠下手，無非就是在股市上做手腳。這些天也做了準備！沒想到居然......”
劉山旺說完，又仰頭把酒喝掉。、
劉星趕緊勸：“爸，少喝點吧。現在不是沒事了嘛。”
劉山旺重重吐口氣：“誰知道這幫慫貨後麵還有什麼損招！嘿！當時真是鬼迷心竅，怎麼招惹上這幫人！”
周嚴笑了：“劉總，你安心做生意。這次會讓他們吃點苦頭的。起碼短期內，這些人不敢再找你的麻煩。”
“至於以後嘛，恐怕他們也不會有精力來江省折騰了！”
“領導，怎麼讓他們吃苦頭？”劉星好奇的問。
周嚴笑而不語。
周嚴的苦頭那些人還沒吃到。江省省委已經有了動作。
第二天上午，三泰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瞿剛被調往省公安廳任巡視員。
省公安廳副廳長葛紅軍被調到司法局任巡視員。
這是兩名在此次事件中，接受冀省方麵請托，想要從中斡旋的官員。
隻是想做和事佬而已，就直接被調離閒置。
一下子，江省那些通過各種途徑，與冀省有聯係的人，統統閉上了嘴巴。
開什麼玩笑，做和事佬都如此高危了嗎？那還是省省吧。
而冀省來處理問題的人就坐蠟了。
江省主要領導避而不見。隻有省政府一個副秘書長陪著他們打太極。
一句實話沒有。全是套話廢話。
一件不算大的事情，竟然讓冀省兩名常委吃了閉門羹，說出去恐怕都沒人信。
但偏偏這樣的事情就真實的發生了。
“陸書記也太強勢了吧？這麼點小事兒，非要鬨大嗎？鬨大了又能怎麼樣？真是！”
酒店房間裡，彭慶東抱怨著。
抬頭看看李樂，依舊悠閒的看著報紙。不禁更氣悶：“李書記，你就一點不著急，不在乎？”
“你可是政法委書記！”
李樂放下手裡的報紙，輕輕歎口氣：“老彭，我剛剛想明白了。本來咱們不來，這可能真的隻是小事兒！”
“但咱們自己沉不住氣跑來了。那小事兒就變成了大事兒！”
“稍安勿躁吧。陸書記也不是衝著咱們的。”
彭慶東想了想：“你是說，是做給西南回來那位看的？”
“不知道啊！總之人家打瞌睡，咱們自己巴巴的跑來送枕頭。就彆怪人家不客氣了！”李樂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