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的狗不叫。
這句話用在杜勇軍身上很合適。
幾人中,下手最狠辣的,就是這個平常很少說話,據說在老家當教師的杜勇軍。
這是個發起瘋來完全不考慮退路的人。
不到一分鐘,三刀,三條命。
原本勇猛的混混們終於反應過來。
他們是打人,傷人。可人家是殺人。
有人二話不說掉頭就跑。後麵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依然在叫囂著前衝。
狹窄的胡同中,幾十人擠作一團。
“死人了!跑!”
終於有人喊出這句話。於是,所有人一起轉身跑。
杜勇軍一個人追在幾十人後麵。左手拿著一把撿來的砍刀,追上一個就是劈頭一刀。
短短幾十米的胡同,已經躺下至少十個人。
陳陽背著一個,抱著一個。氣喘籲籲追上何陽。
“快去把瘋狗拉回來,又犯病了!”
杜勇軍依然在追。已經看到一輛車橫著堵在胡同口。有個人端槍對準自己。
“艸你媽!你刀槍不入唄!”
端槍的人罵道。
杜勇軍根本沒有減速,手裡的匕首已經擲出。
那人下意識的用槍去擋。卻慢了一步,匕首正中左肩。
“砰”!
幾乎在中刀的同時,那人手裡的槍也響了。
杜勇軍在扔出匕首後,抬起胳膊護住臉,依然前衝。
憑經驗他已經判斷出那人手裡的,不過是隻改裝過的火藥槍。
這種北方叫做“噴子”的玩意,遠距離沒什麼殺傷力,全靠打出的鐵砂傷人。
那人顯然沒料到杜勇軍如此生猛。中了一刀,杜勇軍已經迅速逼近。頓時慌了神,顧不得裝逼,拉開車門往裡鑽。
人還沒完全進入車裡,杜勇軍已經到了。
確切的說,是刀先到了。
這人身上穿著貂皮外套,所以杜勇軍的匕首刺的不深,他還能往車裡鑽。但下半身可就沒有貂皮保護了。
杜勇軍一刀砍在那人腿上。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快開車!開車!”
杜勇軍頭也不抬,揮刀繼續剁。
“噗呲。噗呲。噗呲。”
幾刀下去,鮮血飛濺,劣質的砍刀卻已經卷刃。
車子啟動,後麵車窗中又伸出一隻槍管。
杜勇軍想也沒想,抓住槍管猛地一拉。
持槍的人猝不及防,槍已經被杜勇軍奪了過去。
車子猛朝前一竄,接著加速逃走。
杜勇軍追著汽車扣動扳機
“老杜!彆追了!快點走!”
何陽在後麵大喊。
杜勇軍停下腳步,又看著遠去的車子站了一兩秒。這才彎腰把自己的匕首撿起來,不緊不慢的朝何陽這邊過來。
陳陽跳腳:“你個瘋狗!裝逼也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會兒警察來了!”
杜勇軍這才咧嘴一笑,飛跑起來。
五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派出所。
值班的副所長聽完接到報警電話的手下彙報情況,皺著眉罵道:“又是哪邊的混蛋不消停!”
“還不知道呢!報警的人說起碼有上百人。”
彙報的警察也不著急。笑著從副所長的煙盒裡拿支煙點上,笑嘻嘻道:“清河街是小地主那幫人的地盤。估計又是和鐵廠的乾起來了!”
“要不,我打電話問問?”
“問個幾把毛!讓他們打去,都死了省心。”
副所長自己也點上支煙。沒有要出警的意思。
很快,又一個警察過來。
“李所,有點不對勁。我一個小兄弟說,那邊是馬飛帶隊。”
“馬飛?衛江的人?他們跑清河街這邊乾嘛?小地主不也是跟他的嗎?”
前麵那個警察奇怪道。
“不清楚。說是幾十個人打兩三個。還沒乾過人家。”
“馬飛開了槍。結果對方沒事,馬飛被砍了好幾刀,先跑了!”
“真的假的?吹牛逼吧?馬飛出了名的生性,也會跑?”
副所長不屑的笑笑:“扯王八犢子。再生性,有八條命咋地?”
“李所,那現在出警?”
副所長看看牆上的石英鐘。
“過半小時再去。衛江的人懂事兒,會自己清理乾淨的。”
“現在過去,正好碰上咋整?你是抓還是不抓啊?”
“多叫幾個人,去領槍。”
兩名警察深以為然:“李所看的透!”
副所長得意的敲敲桌子。
“算你們走運,今天都能撈不少外快。”
正如副所長說的那樣,何陽幾人離開不到十分鐘,幾十輛車浩浩蕩蕩堵滿清河街。
受傷的人被拉走。
屍體也被抬上一輛麵包車,其中包括張潛老婆的。
一群人從小貨車上搬下一桶桶泔水,倒進胡同裡。
一時間整條胡同全都是酸臭的味道。
幾百人就這樣圍著,周圍的居民沒人敢出來看熱鬨。
在其他地方,看熱鬨能解悶。在這裡,看熱鬨會把自己看進醫院。
盛平的社會大哥,衛江,季胡子,二扁頭,無論今天來的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彆說招惹,看一眼都是罪過。
又過了一會兒,四輛警車到達。
警察們下車就捂著鼻子不肯往前走。隻是遠遠看著。
這樣的情景,他們每人都見識過。
如果隻是鬥毆傷人,那絕不會弄成這樣。
這一定是出了人命。
幾個人朝警車走過來。
“李所,今天值班啊?”有人熱情的打招呼。
副所長認識這人。衛江的“軍師”,曾寶華。綽號“喇叭花”。
“寶華,你們又搞什麼?馬上要嚴打了,彆惹事!”
副所長點了一句。
“沒事沒事!我們這就走,路過隨便看看!”
曾寶華說著,把一個鼓鼓的牛皮紙袋子遞給副所長。
“路上撿的。幾本破雜誌。交給您了。我是好市民。”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邊。”
“叔叔拿著錢,買了一包煙,我對叔叔說了聲,叔叔不要臉......”
曾寶華哼著歌帶人離開。
很快,幾十輛車子和上百人走的乾乾淨淨。
“媽了個逼的!裝逼犯,遲早要完蛋!”
一個警察不忿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副所長看看手裡的袋子。
“省省吧。這不是咱們惹得起的。紀委郭......算了,回去回去。”
副所長打住話頭,低頭鑽進車裡。
盛平,卡萊曼夜總會。
覃奮拿起手機走到陽台上。
“你能不能彆給我打電話?我和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