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睡下的周嚴被電話吵醒。

“我們在武校這邊被發現了！”

張小樂的聲音裡明顯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

“人沒事兒吧？”

周嚴一骨碌坐起來，隨手打開燈。

“沒事！我第一時間表明身份，但他們還是動手。我打傷一個......”

周嚴用肩膀夾著手機，開始穿衣服。

“是他們報的警？”

“應該是！我們五個人，控製不住場麵。現在有為縣公安局的人來了，正在交涉。”

“拖住他們！我馬上打電話請公安廳介入。直接搜查......”

“現在？那萬一搜不出有用的東西怎麼辦？”

“搜不出就是誤會唄。既然打草驚蛇，那就嚇唬嚇唬他們！”

“好人打壞人活該，好人打好人誤會。找不到東西也嚇死他們！”

“那行！我就堵在他們門口，你抓點緊。”

“叔，三泰那個張小樂不知道怎麼，摸到武校那邊了！正堵在校門口！”

打過鎮痛藥，剛剛入睡不久的彭俊雄，被侄子的電話驚的瞬間沒了睡意。

“情況怎麼樣？”

定定神，彭俊雄問道。

“他想從後牆摸進去，被監控發現。”

“郝家三兄弟不知道他是警察，過去抓。被他開槍，傷了郝老三。”

“現在他們堵在學校門口。縣局的人已經到現場。”

“我也給楊廳打了電話，楊廳正趕過去。”

“叔，張小樂怎麼會盯上武校呢？是不是......”

彭俊雄腦子裡飛快的盤算一下，打斷彭越的話：“學校裡有什麼怕見光的嗎？”

“已經按您的吩咐，能轉移的都轉移了！”

“今晚學員搞十公裡拉練，留校的不多。就是剛剛有模擬射擊的器械運到，解釋起來要費點口舌。”

彭越回答的很乾脆，很有底氣。

彭俊雄籲口氣：“那就隨便他折騰。”

“叔，你是說，……他們還會進學校搜查？憑什麼？”

彭俊雄冷笑：“如果我猜的不錯，周嚴很快就會到。江省則會有大批警察過去支援的。”

“讓他們去查！查不出東西，這裡也就安全了。配合他們查！”

“你不要出麵！趁著現在他們人少，把郝家三兄弟弄走。就這樣！”

彭俊雄說完，示意陪護的手下收起電話。

“玉山這邊，有什麼動靜嗎？”

彭俊雄問道。

“沒有。”

彭俊雄點點頭，沒有繼續睡覺，而是靠在床頭閉目沉思。

“看起來最近讓周嚴這小子過的太輕鬆了......”

彭俊雄睜開眼，做了某個決定。

趙躍進看著周嚴，就像在看一個弱智兒童。

“什麼證據都沒有，你就讓我興師動眾的調集這麼多人，跑人家徽省的地方來搜查？”

“你知不知道剛才人家怎麼奚落我的？”

“弱智兒童”周嚴傻笑：“說來聽聽。”

“人家說我新官上任，一個江省都容不下我的三把火！還要到徽省來騷！”

趙躍進帶著省廳刑偵總隊和防爆隊的大批人馬趕過來。

整座武校翻個遍，除了攝像頭多一點，剩下的就是那幾箱子槍械道具還算比較可疑。

但人家有正常的購買手續和發票。並表示買這些東西，是為了軍訓準備的，已經和相關部門報備。

似乎理由也說得過去。

說不過去也沒辦法。這些仿真器械國家沒有明確的規定。

一些射擊遊樂場都可以大量采購，強行找茬兒，徽省警方也不會乾看著。

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再加上淩晨爬起來的起床氣，讓趙躍進很暴躁。

很想揍周嚴一頓。

“嘖嘖，徽省警方普通話有待加強，平仄不分的毛病太嚴重！”

周嚴一本正經，張小樂偷笑。

周嚴瞪過去：“你還笑！襲警的三個，連受傷的都不見了，你還有臉笑！”

“讓趙廳白跑一趟，你要負全責！”

張小樂繼續笑：“我也沒辦法！我就五個人，又在人家的地盤。”

“我提醒過你，萬一搜不到東西不好收場的。”

“你們兩個，拿我當傻子是吧？”

趙躍進不耐煩的打斷兩人。

又指指張小樂：“我拿周嚴沒辦法，拿你還沒辦法？明年開始，你們三泰彆想從省廳申請到一件衣服！”

“媽的！彆說衣服，連塊布頭我都不會批給你！”

周嚴趕緊勸：“彆急眼！其實還是有收獲的。沒那麼悲觀。”

趙躍進兩人都看著周嚴：“什麼收獲？”

周嚴摸著下巴：“你們想想看，如果這就是一間普通的武術學校，楊廳長會急吼吼的親自跑過來？”

趙躍進臉色變了變：“這倒是......不過，我不也是一樣！”

“對啊！你來，是因為覺得這裡涉及重大案情。”

“是你覺得，不是我......”

“老趙，你是不是更年期？”

“滾！快點說！”

“這所學校一定是楊可說的那個。估計襲擊我和張小樂的那幾個孩子，就是這裡的。”

“隻不過因為咱們抓到了人，他們怕那些孩子交代出來，所以提前做了布置。”

“這些孩子都是正規渠道收養的，說起來這所武校還有福利院的性質。”

趙躍進眼睛一亮：“你是說，從民政部門入手？”

周嚴點頭：“不過不是查這些孩子的身份來源，那太慢。”

“而且他們在民政部門肯定有關係，很難查出什麼。”

“要繞過徽省，想辦法取消這所武校收養孩子的資格。”

“當然，所謂武校的辦學資格，也可以通過教育部門取消。”

張小樂撓頭：“這有什麼用？沒明白。”

“嘿嘿！如果沒資格辦學，沒資格收養，他們又不能把這些人遣散。那就隻能違規甚至違法。”

“到時候就可以有理由抓人了！”

“那些大孩子已經懂事，不容易對付。”

“年紀小的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將麵對什麼。花點精力，總是能得到些有用信息的。”

趙躍進有點不解。

“就為了這個武校，需要費這麼大力氣嗎？”

“退一步說，即便有人利用武校為幌子，培養打手。我們也應該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唐萬兵的案子上吧。”

“老趙，我向你保證，這個事兒很重要！你回去查查以往相關的案子就知道了。”

“而且這和唐萬兵的案子其實是一回事兒！等我從帝都回來和你詳細說。”

周嚴站起身，拍拍趙躍進的肩膀。

“老趙同誌，我必須提醒你，咱們現在，捅的是個很大的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