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群長袍的一刻,周嚴就想到了春明火車站那件大事。
具體時間已經記不清。但當時互聯網上流傳出的一些親曆者的描述,周嚴有一部分記得非常清楚。
暴力恐怖,極端分子。
無論他們如何美化自己,但針對無辜的平民動手,都是變態的,超出人類道德底線的事情。
周嚴能猜到一點這些人的身份。
從郝國盛和郭頌義的態度,也印證了周嚴的猜測。
這夥人是不是和吳家有關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百人逃走了。
對郭頌義安排的追蹤,周嚴並不看好。
能把這麼多人悄無聲息的弄到這裡,他們一定也有安全撤退的通道。
郭頌義事先顯然不知道有這夥人的存在。
倉促之下的追捕,很難有收獲。
通過現場情況看,這些人隻是與吳斌請來的雇傭兵合作。
除此之外,他們把所有人都當做敵人。
出動幾百人幫助那些傭兵,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通過這個傭兵進入內地。
作為報酬,他們給那些傭兵提供支援。
他們進入內地的目的是什麼?細思極恐。
周嚴決定繞到春明去看看,雖然未必有用。
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個障眼法。
至少連郝國盛也猜不出周嚴為什麼一定要去春明。
彭俊雄住進太子山莊已經有幾天。
謝平以他不能短期內返崗,以及處級乾部調整為由,暫停了彭俊雄的職務。
龐萬才據理力爭無果,隻能接受這個安排。
雖然彭俊雄是政府這邊的乾部,但書記就是書記。
在乾部調整上,有絕對的話語權。
彭俊雄感受到更大的壓力。
謝平到玉山,幾乎沒做什麼實際性的工作。
第一次出手,就是針對他這個市政府副秘書長。彆人看來,算是對龐萬才得敲打。
彭俊雄卻知道,這就是針對自己來的。和龐萬才無關。
這幾天彭俊雄翻來覆去的想,也沒想明白周嚴為什麼要盯著自己不放。
自己的身份,周嚴不難了解清楚。
但幾次針對周嚴的行動,彭俊雄確定沒有被抓到什麼把柄。
周嚴要對付吳家,也應該是先對付吳斌和李濟同,沒道理死盯自己。
除非
房間內,生元藥業的葛大江,法盛集團的嚴常文,金宏礦業的陳遠路以及滬上排名前三的民營醫療集團康合集團董事長王賓都在。
這是彭俊雄最可靠的盟友,也是他敢和李濟同掰手腕的底氣所在。
“彭主任,健朗醫藥怎麼會出事呢?唉!這件事相當麻煩!”
王賓臉色不太好。眼睛浮腫,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那個肝臟,是......定好的。人家錢已經付過。”
“所有前期檢查準備都做好了,就等著上手術台,結果弄成這樣!”
“我這幾天說了無數的好話,人家才答應再寬限兩周。”
“病人已經不能再拖。”
“如果這事最終沒辦成。不用彆人,馮司長就能把我們折騰死!”
彭俊雄緩緩點頭:“答應人家的,再不好辦也要辦。”
“匹配的人已經在物色。老王,你可以答複他們,保證不會耽誤事!”
“那可太好了!沒你這句話,我也不敢明確答應。這幾天真是愁死!”
王賓露出喜色。
彭俊雄看看其他人:“你們又是為什麼?”
“嚴總是為了盛邦礦業的賬目。老葛和老陳,你們......”
“彭主任啊!我們還能為什麼,還不就是孔鎮陽手裡的那份東西。”
“聽說吳公子親自去那邊處理,那個周嚴也要去找孔鎮陽。這幾天外麵的傳言......唉!”
葛大江歎口氣:“主任,不是我抱怨,上麵很多事情都瞞著咱們。”
“是不是要拿咱們去做交換?”
“是啊,不止我們幾個。咱們玉山這邊,個個都有想法,人心不穩。”
“要是臨海集團的底子翻開,咱們的礦保不住不說,人恐怕都要受牽連。”
陳遠路也說道。
彭俊雄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
“各位,發財的時候,你們個個生怕自己分的少。”
“怎麼,現在有事,就開始怨這個怨那個?”
“尤其是你老陳。當初我是不是說過,你和彆人不一樣。你是國有企業,容易被抓到把柄。”
陳遠路尷尬的笑:“是我的錯。但誰能想到孔鎮陽反水呢?”
“彭主任,謝書記虎視眈眈,臨海公司的事毫無頭緒,周嚴又不斷搞事情。”
“現在我們幾個,全都有把柄被他抓在手裡。”
“還有那個審計組,說是對全省所有企業,但一來就進駐臨海......”
“太被動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陳遠路的話,說出了他們共同的心聲。
一直以來,玉山的各方都在指望彭俊雄,指望吳家解決麻煩。
並不是他們毫無自保之力。
無論是嚴家還是張家,唐家,能把生意做到這種程度,誰還沒有幾張底牌呢。
隻不過以往各方默認吳家的地位。
好處吳家拿大頭,有事情以吳家的意見為主。相當於默認的交“保護費”。
齊心協力才有前途,這個道理都懂。
可自從吳斌到江省搞事情,麻煩便接踵而至。
幾個月下來,麻煩沒有解決,危機卻越來越嚴重。
這讓他們不能不多想。
彭俊雄清楚這些人在擔心什麼。
吳家和他們不一樣。
他們這些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是商人。
他們官場上的力量,在真正大人物麵前不值一提。
吳家卻是既要又要。
對今天的吳常健來說,經濟反倒變的不那麼重要。
在某種情況下,犧牲經濟利益來換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很正常。
最近吳家神神秘秘,似乎做了很多事,但又似乎什麼都沒做。
尤其是法盛集團被搜查,吳常健在秦島把人要回來之後,就似乎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而彭俊雄被人打了,整天躲在醫院。
大家在一條船上。開船的人忽然一反常態,坐船的人哪能不心慌。
“各位,都是老朋友,你們日子不好過,我當然知道。可我也是有心無力!”
彭俊雄歎氣。
“老板有老板的打算,我就是個跑腿的。能怎麼辦?”
“而且,我現在快要被人架空了。你們也應該能看得出來。”
嚴常文臉色變幻,輕輕說了一句。
“主任,今天我們來,就是想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