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剛剛給玉山撥付了一筆省長資金救急。”

“你怎麼看？”

王鵬飛從周嚴手裡接過煙，想了想，還是點上。

“玉山還缺錢？”

周嚴收回打火機給自己點上煙，笑了笑：“謝書記看來大意了。”

王鵬飛搖頭。

“也不能說是謝書記大意。他剛到玉山，不可能立即插手政府的事。”

“隻能說，對玉山本地乾部的明目張膽預估不足。”

周嚴失笑：“要是這麼說的話，預估再充足也沒用。”

“下限這東西，本來就是拿來突破的。”

“想想當初興南，上千戶老百姓的房子說拆就拆，拆完打白條。”

“但省裡看到的，都是美食街項目前景多麼廣闊，拉動GDP多少多少的數據。”

“基層工作也難。乾部考核，經濟指標是重要依據。”

“包括我在內，大會小會強調的，也是經濟發展，是這個那個的數據。”

王鵬飛沒有批評周嚴亂說話，似是有感而發的說道。

“這次您用省長資金給謝書記應急，下次他們就會挖個更大的坑。”

周嚴眼睛盯著王倩倩手裡剝著的柚子，做出隨時伸手搶的姿態，嘴裡隨意的說著。

“是啊，利益集團一旦形成，力量是非常強大的。上下勾連，短期內很難破局。”

王鵬飛歎口氣。

“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有沒有可行性。”

周嚴把目光從柚子上收回來，坐正身子。

“省裡考慮儘快分拆臨海集團。把內外業務理清楚。”

“如果趁這個機會，把拆分出來的海外業務這部分，總部放在玉山，怎麼樣？”

周嚴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王叔，這絕對是神來之筆！厲害厲害！”

“少拍馬屁！說實際的。”

“真不是拍馬屁！要是能這樣，既可以解決臨海的曆史遺留問題，又可以幫謝書記減輕一部分壓力。”

說著又去拿煙，結果手裡被塞了一片柚子。

周嚴朝王鵬飛露出一個嘚瑟的笑，把柚子塞進嘴裡繼續道。

“我覺得不止可以把海外業務的總部放在玉山。”

“國內業務這部分，也可以在玉山設立一個分公司！”

“接下來房地產市場肯定紅火。讓臨海去和那些當地企業搶。謝書記能多一張底牌。”

王鵬飛點頭：“這個想法不錯。臨海集團一家公司改變不了大局，但起碼可以當個先鋒。”

“嗯，這樣的話，最難受的就是和臨海集團有牽扯的那幾家企業。”

“他們在臨海集團身上插釘子，這回讓臨海集團天天在他們眼前晃。”

“喜歡搞小動作，那就儘情的搞！”

周嚴說著，忽然一拍額頭。

“哎呀，回來都忘了和謝天極打招呼。這家夥是我找來的，把他忘了！”

“謝天極，審計組的那個副組長？”

“是的。王叔，我和您說過的。在海潮時他和我一個小組，很厲害的家夥！”

王鵬飛回憶一下：“哦，冀省的。”

“審計組進展不錯。李青山......”

王鵬飛斟酌一下措辭：“乾勁十足！”

周嚴哈哈大笑：“王叔，您這是罵人不帶臟字！”

“李總能這樣也不容易了。要理順臨海的海外業務，隻能由省裡主導。”

“彆說李總，換了誰當臨海的家，也不敢自己去碰。”

“你在非洲，還......去了臨海的分公司？”

王鵬飛瞥一眼自己的女兒，把“搶”換成了“去”。

“臨海可是我的娘家，肯定要去看看。”

周嚴笑：“而且去了兩家分公司。收獲不小。”

“你何止收獲不小！你是滿載而歸吧！”

王鵬飛意有所指。

“嘿嘿，主要還是檢查一下他們的賬目，順便拿點土特產。”

“這次去，時間比較倉促，情況也不熟悉。其實沒做什麼事情。有點失敗。”

王鵬飛又被氣到了。

“還沒做什麼事？領事館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了。”

“小駿也在接受調查......”

“啊？我哥怎麼了？”

王倩倩聽說王駿被調查，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們在金沙薩玩的時候，和人家打了一架。”

周嚴搶答。

王倩倩皺皺鼻子：“當我是傻瓜啊？！”

“真的，就是打了一架，群架！”

周嚴解釋的非常真誠。

“孔鎮陽公布一部分材料，應該是打亂了吳家的計劃。”

“目前不止臨海集團的非洲業務，國內其他相關公司的問題，也被連帶著擺在明麵上。”

“上麵是不是決心徹底解決曆史問題，還看不出來。”

“但剛果，讚比亞這幾個地方的援建資產問題，肯定要首先解決。”

“你也看到了，牽涉的人很多。想收手的，想接盤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王鵬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對你來說，我建議暫時彆妄動。”

“火已經點起來，不妨觀望一下再說。”

周嚴點頭：“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童家三叔也是這麼說的。”

王鵬飛意味深長的笑。

“童老三鬼精鬼精的，這麼多年，從來沒吃過虧！”

“他既然也這樣說，那應該沒錯！”

“你占的鈷礦想怎麼處理？還弄出個同盟軍，想占山為王啊？”

周嚴趕緊否認：“礦場肯定是要交給國家的。原來的主人用生命向我保證，不再追究。”

王鵬飛眯起眼。

周嚴清清嗓子：“不過後續還會有點麻煩。”

“等我清理完麻煩，就會主動上交。”

“至於那個同盟軍嘛，嘿嘿，本來是用來騙騙博薩的。結果他也用生命拒絕了我......”

“我就想先留著看看。大伯比我還重視這個。”

“要不，讓我哥去占山為王算了。”

王鵬飛笑罵：“扯淡！小駿在那邊也是為了配合你。還能長期待著？”

“好好過個春節。安安穩穩乾你的檔案局局長。”

“彆把這個位置當做休養的地方。”

“你覺得是過渡，檔案上可不會這樣寫。”

“雜事做的再多，如果本職工作一無是處。對你的發展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周嚴聳聳肩，拉著王倩倩坐到自己身邊。

“你知道牛怎麼叫嗎？”

王倩倩狐疑：“又想耍我？”

“沒有耍你。你看，牛叫是哞哞......”

王倩倩笑著打周嚴：“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嚴抓住王倩倩的手：“彆鬨，那你知道馬怎麼叫嗎？”

不等王倩倩回答，周嚴說道：“馬叫是噅噅......”

“哈哈哈！”

王倩倩笑的不行：“爸，你看，這就是你們培養的局長！”

王鵬飛笑而不語，想看看周嚴到底乾嘛。

“那你知道牛馬怎麼叫嗎？”

“牛馬叫是這樣的......”

周嚴轉向王鵬飛：“領導，我知道了。我一定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