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今年王家的年夜飯少有的熱鬨。有遼東和西北回來的親戚。

晚飯過後，男人們聚在書房，圍著老爺子談事。女人們圍著老太太坐在客廳看春晚閒聊。

王倩倩和幾個同輩人在另一個房間交流屬於年輕人的話題。

他們這樣的家庭，熱鬨也就是如此。

和普通人的生活比起來，總是少一些煙火味。

“鵬飛，那邊怎麼樣了？”

說話的是西北某軍區參謀長王鵬遠。王鵬飛的堂哥之一。

原本隨意的話題，自從王鵬飛收到興南的消息後，就變的嚴肅起來。

有些話當著老爺子的麵不好說的太明顯。

但言語之間，眾人的話題已經逐漸轉到有關吳家和徐家的事情。

“還沒消息。不過問題不大。郝部長不是畏縮猶豫的人。”

王鵬飛說道。

“還不是猶豫的人？安全部門內部有問題，他卻遲遲沒有動作。我看......”

另一人不以為然。

王鵬華搖頭：“他也是沒辦法放開手腳。地方上和部隊不一樣，掣肘太多。”

“周嚴也在興南？和老郝在一起？”

後麵一句，是對王鵬飛說的。

“嗯，讓郝部長當誘餌的主意，是他出的。”

“他還能自己跑了？”

說著搖頭苦笑。

“搞不明白，怎麼哪兒都有他的事兒！過年也不安生！”

“哈哈！這是好事！”

坐在老爺子身邊的一人笑道。

雲州軍區副司令王鵬宇。

他和王鵬華，算是王家這一輩中，職務最高的兩個人。

“我年輕的時候就這樣。部隊換來換去，換到哪裡都遇到麻煩。”

王鵬宇接著道：“不是我惹麻煩，而是麻煩找上我！”

“這個周嚴，大概和我一樣！”

這話說的比較唯心，連王書記都跟著笑起來。

“鵬方，北疆情況怎麼樣？”

王書記看向王鵬飛身側的人。

王鵬方，北疆某部師長。王家唯一一個在北疆的人。

王鵬方是他們這輩人中年紀最小的。

但臉色黝黑，皮膚粗糙，總是皺著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很多。

“大伯，那些極端分子鬨的確實很凶。我也有所耳聞。”

“尤其最近，聽說青陝一帶的東族和他們勾連。但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王書記微微點頭：“連你們野戰部隊都知道，看來屬實鬨的不小。”

“興南縣這次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要采取果斷措施，不能再拖！”

“這種事情也能拖，徐......”

王鵬遠話說一半，被老爺子瞪著，趕緊收聲。

“那個.....還沒消息啊！打電話問問吧。”

王鵬遠尷尬的笑笑，轉頭對王鵬飛說。

王鵬飛伸手拿過手機。

艾沙嘶吼一聲，猛地用手裡的短刀割開自己的脖子。

幾乎在同時，郝國盛警衛開槍，擊中他的右臂。

還是晚了一步。

沒人能料到艾沙會如此決絕。

“封鎖現場，救治傷員。疏導群眾！”

郝國盛沒有多看一眼，已經在吩咐善後。

興南縣亂成一團。

絕大部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聚集在所謂領福利的地方，圍著現場工作人員吵嚷。

一念堂附近的人或驚恐或好奇，人越聚越多。

好在鄒俊濤等人來的足夠快，整片區域被警察和武警封鎖。

不久之後，大批部隊進場，開始疏散群眾。

破壞了新年的喜慶氣氛......沒人顧得上考慮這些。

部隊都出現在街上，再麻木的人也知道情況不對。

本地人各回各家，遊客也被要求立刻回自己的住處。

隨即，大批警察開始逐一排查酒店招待所和民宿。

初步清點，現場被擊斃的歹徒超過二十人。七人重傷，在救護車趕來前，又有四人自殺。

三名警察和一名安全部門的偵查員犧牲，輕重傷有十幾人。

另有兩名路人死亡，十數人受傷。

結果不可謂不慘烈。但又是不幸中的萬幸。

周嚴再次負傷。

背上挨了一刀。傷口很長。好在跑的快，對方又是劈砍，所以傷口不深。

“如果對方是直刺，恐怕不死也是重傷。”

沈三友麻利的幫周嚴止血包紮，說話的聲音還在發抖。

一念堂內外，到處是鮮血，屍體和傷員。

家人都躲在後麵，他和沈老先生卻要忙著救人。

“媽的！我就是出來看看情況，我就是出來看看情況......”

周嚴齜牙咧嘴的碎碎念。

王鵬飛放下電話。

“結束了。有驚無險。郝部長沒事。”

王鵬華輕笑：“那接下來，就要有人倒黴了！”

“嗯，犧牲了四個，還有兩名群眾死亡。沒有交代是說不過去的。”

王鵬飛沉聲說道。

“你們江省要拿出應有的態度！”

老爺子突然說道。

王鵬飛點頭。

無論對外怎麼說。

內部處理中，在江省發生如此惡劣的事件，江省完全有理由要求一查到底。

這樣一來，郝國盛的掣肘就會少很多。

兩下配合，才能讓某些試圖遮掩的人知難而退。

“希望通過這件事，讓上麵下決心徹底解決北疆問題。”

“不能總是考慮所謂的國際影響。”

“說的對！就是太軟了！政策政策，這些年懷柔政策給的還少嗎？”

“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

幾個人低聲議論著。

“周嚴呢？沒事吧？”

老爺子問道。

其他人靜下來，看著王鵬飛。

“沒什麼大事，聽說受點傷。”

王鵬飛黑著臉說道：“逞能！”

說著站起來：“我去和倩倩說一下，.後天媽的生日......”

周嚴沒有跟著救護車去醫院。沈家治外傷似乎比內傷更厲害些。

“老先生，你們家這個麻藥，是不是就是麻沸散？”

彆人都在忙碌，周嚴卻在拉著沈老先生說廢話。

“就是些草藥，不是麻沸散。”

“你感覺不疼，是剛才那幾針......”

沈老先生神色平靜，看起來比沈三友鎮定的多。

手機鈴聲響起，是王倩倩。

周嚴咧嘴。

“喂，你怎麼又不聽話，傷的......”

“沒事沒事，就掛了一下，破點皮。”

“什麼事兒也不耽誤！初二保證準時到帝都。”

不等王倩倩說完，周嚴趕緊保證。

“真的？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又傷的要住院。”

王倩倩壓低聲音：“我爸生氣了！”

“嘿嘿，不是生我的氣！我屬於立功......”

“等等......住院！對啊，我可以住院的！”

王倩倩氣：“你在說什麼？到底傷的重不重啊！”

“不重不重！我是說，我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