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和周嚴談了很久，還一起到四牌樓旁邊的飯店吃飯！”
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其中反應最激烈的，是楊遠朝。
隨著馮長征退下去，王鵬飛接任省長，以及謝平重新站隊。所謂江北一係，早已名存實亡。
原本在江南江北兩邊下注，左右逢源的桂城一係，騰挪的空間大大減少。
明眼人都知道，省委一旦解決完江南的問題，會立刻對桂城這幫人動手。
而且，手段會相對激烈。
桂城一係，本就是實力最弱的。這些年日子過的滋潤，完全是投機取巧。
兩個人打架，旁邊站著一個專門撿便宜的。
一會兒幫這個打那個，一會兒幫那個打這個
不得不說，既猥瑣，又招人恨。
桂城一係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基層乾部可以不關心這些。但張天佑楊遠朝等人，避無可避，必須做出選擇。
張天佑和楊遠朝之間的矛盾激化，也由此而來。
張天佑在金盛紙業投資問題上站錯隊後，便意識到陸王兩人聯手，其他人再怎麼折騰，也沒多大勝算。
開始轉向陸海靠攏。
楊遠朝則因為利益糾葛太深，依然和江南那些人走的比較近。
儘管他同樣覺得陸海完全掌控大局是遲早的事。
這就是官場上的無奈。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新做選擇的。
坐上一輛失控的列車。想換車，奈何放不下自己的行李。
隻能寄希望於中途有機會跳車。
楊遠朝抱著這樣的心態，指望在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後，能得到跳車的機會。
江省乾不下去，換個地方
和張天佑團結一致是不可能的。張天佑可是號稱“副職殺手”的人。
從省直機關到下麵地市，三任一把手，和他搭檔的三個人，全部落馬。無一例外。
楊遠朝可不想成為第四個。
當聽到張天佑和周嚴裹在一起的消息，楊遠朝的恐懼大於憤怒。
因為心虛。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海亞集團的楊勝輝是桂城人。
和楊遠朝不但是親戚，而且還是會關係很好的童年玩伴。
龐萬才居然知道。
楊遠朝覺得，消息一定來自吳家。
龐萬才找上自己，自然也是吳家的意思。
江南一係靠不住，吳家可是靠的住的。
能抱上吳常健的大腿，對楊遠朝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帝都一行，龐萬才和楊勝輝表麵上談的是投資。但其中隱晦的隻言片語，以及楊勝輝私下半真半假的玩笑話，還是讓楊遠朝猜出點內情。
楊遠朝嚇的半死。
沒想到玉山這幫人膽子如此大，連吳常健都敢算計。
更沒想到楊勝輝手伸的真長。
一念之差。吳常健的大腿沒抱上，反倒上了一條更危險的賊船。
雖然龐萬才暗示他們背後有更強力的支持，楊遠朝也能猜出一二。但
如果事情敗露，背後的支持就越強，他被當做替罪羊的可能性越大。
從帝都回來，楊遠朝就一直處於糾結焦慮當中。
隻是當個中間人，居然就弄成這樣。
還沒想出脫身的辦法，就得到張天佑和周嚴“混”在一起的消息。
十幾分鐘後，楊遠朝的車子離開市委，駛向蘇城方向。
桂城火車站，十幾名武警拿著行李，隨人群走出檢票口。
車站執勤的警察和武警朝他們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十幾名武警一起坐火車，比較顯眼，但沒什麼可奇怪的。
武警們排著隊走出車站，分乘兩輛商務車離開。
穆浩和小五沿著秦虹路往住的地方走，悠閒懶散。
“穆哥，你原來跟的老板，沒幫你弄個正經身份？”
小五接過穆浩遞來的煙，隨意問道。
“什麼叫正經身份？難道我現在很不正經？”
穆浩叼著煙，吊兒郎當的模樣。
“何止不正經，簡直是風騷！”
“像你這樣風騷的家夥，沒有個靠譜的身份，很容易去吃牢飯，或者被警察當場擊斃！”
“擊斃你二大爺！大過年的，會不會說話！”
穆浩怒道。
“你是說像你們這種？彆天真了！”
穆浩親熱的摟住小五的肩膀。
“教你個乖！找個機會，趕緊把你們的狗屁身份甩掉！”
“體製裡的事兒，誰都說不準！”
“沒事的時候，身份確實有好處。但萬一遇到特殊情況，這身份，就是催命符！”
小五撇撇嘴：“少扯！你看呂進，正式警察，科級了。再過兩年，搞個處長輕輕鬆鬆。”
“老婆放心，孩子也有保障。”
“至少在學校填什麼表格，父母單位那一格，不用填無業。”
穆浩哈哈大笑：“臥槽！人家呂進有老婆有孩子，當然需要。”
“你們這幫家夥起什麼哄！”
小五漲紅了臉：“傻屌！以前沒機會娶老婆。現在回來了，還能一直打光棍啊！”
“彆嘴硬了！聽我們頭兒說，你原來的老板是大人物，大家族規矩多。”
“乾臟活的，除非能活到乾不動的時候。”
“還要有許多彆的條件，才會給弄進體製內養老。”
“能混到這個待遇的，沒幾個人。”
“大人物也沒用。僧多粥少，政府又不是他們家開的，名額有限，照顧不過來！”
“你肯定是平常馬屁拍的好，你老板才把你塞到領導這來。”
“領導身邊人少，大家都有機會......”
“哎呦......哎喲臥槽！”
穆浩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賀楓那個土鱉竟然敢這樣想？竟然還敢想這麼對！”
“我知道了！賀楓肯定是聽呂進那個壞種說的！”
“呂進這家夥，一個賣烤地瓜的。整天不是看報紙就是看雜誌，聽說還要考研！”
“回去就找他算賬......”
“穆哥，你真打不過他。還是忍忍吧。”
“忍忍？”
“嗯，忍忍！”
兩人沒心沒肺的大笑。
走到租住的小區大門口，兩人拐進一家超市買煙和啤酒。
兩輛黑色商務車停在超市對麵。
“付錢啊！看什麼呢！”
小五催促。
“你看，那些武警......”
小五順著穆浩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兩輛車開走，十幾個武警站在路邊。
“怎麼......”
沒發現異常的小五正要說話，穆浩已經抓著兩條煙飛快衝出超市。
“哈哈哈！傻子！騙你的！你付錢！”
小五這才反應過來，這貨居然要白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