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張書記,到底怎麼回事?”
借著送周嚴的機會,趙躍進跟進周嚴的車裡。
他當然不是關心周嚴和張天佑要乾什麼,而是開始擔心周嚴放空炮。
苗文廣年過五十歲的人,市局副局長。
被擠兌的就差賭咒發誓表忠心,趙躍進都有點看不過去。
奈何社會就是如此。有欲望,要求人,就彆扯什麼自尊心。
麵子這東西,關起門來,就一文不值。
苗文廣能狠下心,拉下臉麵。對趙躍進來說,是一種觸動。
同時也不得不感歎,相比苗文廣,自己還算是沾了張小樂的光。
周嚴這貨雖然經常擠兌自己,但好歹沒讓自己難堪過。
如今周嚴答應幫忙,趙躍進又不放心起來。
張天佑和王鵬飛可不是一路人。不但不是一路,甚至還一度敵對。
沒聽說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周嚴怎麼就莫名其妙的靠上張天佑了?
“沒什麼,我最近幫張書記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女。”
“張書記感動的不行,非要和我拜把子!”
“你滾!”
“正經點行不行?老苗......”
趙躍進下意識的望了望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
仿佛看到苗文廣正站在自己辦公室窗前向下望著。
“問題不大!我還沒傻到拿這種事忽悠人!”
周嚴不太在意的樣子。
“那個什麼閔景昇,想來桂城,做夢吧。”
“這事你彆管。我既然答應,起碼有七八成把握。”
“醫院那邊你抓點緊。我的人已經住進去,隨時都可能找到突破口。”
“還有,你們從特勒人嘴裡撬出情報,就沒點彆的想法?”
一提到這個事,趙躍進更糾結。
“你讓我拖住鐘局長,是想讓我去和安全部門搶功勞。”
“搶先抓那些準備搞事的鐵勒人,再甩鍋給他,沒錯吧?”
周嚴驚訝:“為什麼我認識的人,忽然都變得聰明起來了?”
呂進在前麵笑。
“聰明個屁!你想的簡單。”
“那幾個家夥隻交代出城市名字。具體地點,時間,多少人參與,一概不知。”
“桂城的話,還能多調集人手摸排。外地的,根本無從下手。”
趙躍進歎氣:“鍋都沒有,還甩個屁!”
周嚴陰險的笑:“鍋沒有,難道就不能自己造一個?”
“發散一下思維。”
“比如有某件事,不方便處理。先把這個鍋甩給鐵勒人,再把鐵勒人甩給鐘豪。”
趙躍進懵逼:“你在說什麼?”
“一下子和你解釋不清楚。”
周嚴呲牙:“聽我的!你先準備人手。”
“苗局既然願意和咱們一夥,你手裡能動用的人手應該比較充足了。”
“找靠譜,個人素質高的人,越多越好。過幾天我告訴你具體計劃!”
趙躍進還要追問,周嚴已經伸著懶腰打哈欠。
“我要回家了!明天假期結束,正式上班!我可不能遲到!”
趙躍進:“......你真好意思說!”
“等等!”
周嚴突然拉住準備下車的趙躍進。
“忙糊塗了!韓尚賓的侄子,還關在看守所嗎?”
“哪個侄子......?”
趙躍進一臉迷茫。
“就是把我們檔案局葛主任打住院的那個,楊廳抓回來的!”
趙躍進一拍額頭:“艸!我把這事忘的乾乾淨淨!”
“前幾天韓尚賓還找過我,求我幫忙跟你打招呼。”
“也沒多大的事,差不多行了。”
周嚴舔舔嘴唇:“本來是沒多大事。但過完這個年,就不同了。”
“你告訴韓尚賓,想解決問題,直接來找我談。”
“再到處托人,我就讓葛主任死在醫院裡!”
“你是禽獸啊!”
趙躍進推門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桂城市委家屬一號院。
張天佑放下湯碗,想了想,似乎意猶未儘,又拿起湯勺裝了一點。
“什麼事這麼高興?”
書記夫人奇怪的問。
張天佑端著湯碗停頓了一下,搖搖頭,又笑了笑。
“明天打電話,讓小洋回來吧!”
“啊?!真的?!真的可以回來了?!”
書記夫人一把抓住張天佑的胳膊,生怕自己聽錯了。
“嗯,可以回來。”
“天天在外麵野,遲早要弄出事!回來後,我給他找個正經事做!”
書記夫人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你有沒有良心!當初是你逼著他走的!現在又說這種話!”
“小洋偷偷求了我多少次,說想回家。是你不讓!”
“他那個性子,大大咧咧都是裝出來.....”
張天佑瞪起眼睛:“他還委屈?”
“在家不務正業,惹了多少麻煩!不讓他出去,現在他沒準在監獄啃窩頭!”
“汪淼怎麼樣?人都混沒了!”
“還有隋書記的兒子......”
書記夫人臉色一變,囁嚅道:“還說這些乾什麼。小洋這段時間......”
“那他現在回來沒事?姓周的瘋子,不追究了?”
張天佑皺皺眉:“彆一口一個瘋子的。人家現在是省檔案局局長!”
“唉!”
放下湯碗,張天佑歎口氣:“我今天和他一起吃了頓飯。”
“是他提出讓小洋回來的。”
“陸書記的女兒和童部長的侄子,還有一些人,在一起做事。”
“周嚴的意思,可以讓小洋跟他們一起。”
“真的?!”
書記夫人一下子明白了:“你要和陸書記,王省長他們......”
“那還等什麼明天,我這就打電話!”
看著老婆喜滋滋的跑去打電話,張天佑無奈的搖搖頭。
張天佑從來沒想過,自己重新站隊的想法,竟然是和周嚴談的。
而且是以一種相當不體麵,相當直白的方式。
周嚴拿著紙筆,把條件,得失利弊,逐條寫出來。
然後......討價還價。
現在回想起來,張天佑還覺得臉紅。
自己當時怎麼就被周嚴帶跑偏了呢?
這種事傳出去,絕對會貽笑大方。
唯一的安慰,是自己沒吃虧。
要做的不多,獲利很大。
至於改變立場,本就是要做而找不到恰當機會。
如今可以順水推舟……自己是被周嚴“脅迫”的。
被周嚴脅迫,不丟人。至少在江省,沒人會覺得。
王啟發,於歡,馮兆祥,這些人都在周嚴手裡吃了虧。
再加一個桂城市委書記,挺正常。
“隻不過,憑空多出來一個私生女……萬一穿幫,該怎麼和老婆釋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