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沒事吧？”
趙躍進問道。
嘴上說著話，眼睛卻依然盯著陳航。
滿臉是血的王淑君稍微活動一下被扭疼的胳膊，淡然笑道：“我沒事！趙廳不用管我。”
陳航忍不住看了王淑君一眼。此刻才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
他帶人闖進來，這個女人顯然非常吃驚。
但自始至終，哪怕被自己用槍柄打破腦袋，都沒有掙紮叫喊。
還以為這女人是被嚇傻了。如今看來，不是嚇傻，隻是單純的鎮定。
遇事不慌，臨危不。
這樣的人即便能帶回局裡，恐怕短時間內，也無法拿到自己需要的口供。
趙躍進也不露痕跡的看了王淑君一眼。
心裡也對這個昔日的頭牌花魁產生些好感。
憑這份定力，就能看出不是單靠色相攀高枝的人。
“趙廳，江省的同誌來滬上，為什麼沒事先通知我們？”
陳航騎虎難下，必須要撐下去。
“你是誰？”
趙躍進不理會陳航的問題。
“我是滬上公安局副局長兼禁毒大隊大隊長陳航。”
“正在跟進一個案子。她......”
手下連忙把那個禮品袋遞過來。
陳航接過，不慌不忙的戴上手套。
從禮品袋裡拿出一袋東西展示給趙躍進看。
“這是她剛剛從同夥手裡拿到的東西。趙廳，莫非你們也在追查這個製販毒集團？”
趙躍進嘴角勾起一抹笑。
“禁毒大隊......還真是有緣。”
“前幾天禁毒局的鐘副局長親自帶隊，到桂城抓捕國際販毒集團的犯罪分子。”
“如今還在桂城。”
說著臉色忽然一變，死死盯著陳航的眼睛。
“咱們乾公安的都清楚，緝毒是最危險，最辛苦的工作。”
“能勝任這份工作的，都是值得敬佩的好同誌。”
“但某些人，卻喪良心。往這些好同誌的身上抹屎。”
“利用緝毒工作的特殊性，乾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陳局長，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很該死？”
陳航被趙躍進看的不自在，挪開目光不吭聲。
房間內的幾名緝毒警也低下頭，不敢和趙躍進對視。
“趙廳......”
王淑君用紙巾擦著臉上的血，開口道：“這個袋子，是我進來時，在拐角那裡，一個服務生給我的。”
“他和我說，是訂包間的人提前放在前台。要給來這個包間的女士......”
“我以為是你們的人或者.....”
“還想狡辯！我們追查你們一年多。有可靠線報你們今天在這裡接貨！”
還沒等趙躍進說話，陳航嗬斥道。
趙躍進被氣的笑起來：“陳局長，你們追查一年多？你知道她是誰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所謂服務生，是你的人吧？”
說完看看陳航手裡的禮品袋，又看看陳航的白手套。揶揄道：“生怕證據不夠，要讓這個袋子落下王小姐的指紋？”
“陳局，我也懶得和你打口頭官司。”
“不過勸你一句。你抓緊時間，好好想想，怎麼解釋這些毒品的來源吧。”
“希望你是拿麵粉湊數。如果這些真是毒品，你和今天所有在場的人，都等著扒皮吃牢飯！”
陳航臉色數變，額頭滲出冷汗。
趙躍進不愧是老公安，直接抓到最要害的地方。
這麼一大包毒品，是他違規從物證處拿來的。
沒有一把手局長的簽字，這麼大數量，違規還是違法，完全是領導一句話。
“怎麼解釋，不勞趙廳長關心！”
“我們是依法辦案！有不同意見，趙廳長可以按程序向領導反映！”
“把人帶走！收隊！”
陳航豁出去了。
把人帶回去，想辦法拖延時間。至少要和自己這邊的人統一口徑。
否則的話，正如趙躍進所說，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倒大黴。
“你敢！”
趙躍進語氣陰森：“趙局長，我帶了三十個人過來。”
“你要是能在我麵前把人帶走，我也不用乾這個廳長了！”
“你試試看！”
陳航不敢。
他隻帶了八個人，八對三十，真要來硬的，自己肯定討不到好。
至於對方敢不敢動手，陳航連想都不用想。
這種群毆，隻要不出人命不出現重傷，那就是打了白打，挨打也是白挨打。
“你想怎麼樣？”
陳航這句話問的，自己都有點泄氣。
“怎麼樣？我可不敢做主！我要請示王省長！”
王鵬飛的車子還在高速公路上。
“開快一點！”
宋宇軒從後視鏡看到王鵬飛鐵青的臉色，小聲催促司機。
剛剛張應文的電話，宋宇軒聽的很清楚。
醫院的亂子果然鬨大，連張書記都要親自趕過去。
“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不知道具體情況，就意味著情況很嚴重，這是官場上的常識。
手機鈴聲響起
“領導，公安廳趙廳長......”
宋宇軒彙報。
王鵬飛伸手接過電話。
“......受傷就先送醫院！現場的警察......都不許離開，等我見到張書記後再說！”
聽完趙躍進的彙報，王鵬飛難得的不講理一回。
什麼市局的副局長，王鵬飛根本沒心思去考慮。
先是郝國盛的電話，緊接著是張應文的電話，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
對於周嚴的屢次冒險，王鵬飛從內心來說，一直是反對的。
奈何周嚴有周嚴的道理，他也不好強壓。
何況，從老爺子到家裡的其他人，再到陸家，花家，童家。所有被卷進來的人，都希望周嚴能打開局麵。
尤其在器官交易這件事上，王鵬飛自己都覺得由周嚴處理，似乎更合適。
王鵬飛比其他人更了解周嚴。
大致能猜出周嚴的處理方式。
以暴製暴，是黨紀國法不允許的。也是不符合所謂道德標準的。
但以吳家的勢力，做出這種事，如果守規矩按程序處理，王鵬飛能想到最終的結果。
也許，某些時候，周嚴的魯莽，才是對的。
但前提是，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馮勉比張應文早一步到達康誠醫院。
沒有乘坐電梯，而是從消防樓梯走上去。
從二樓開始，三樓，四樓，馮勉隻感覺兩腿發軟。
樓裡麵滿是身穿迷彩服，身份不明的武裝人員。和警察混雜在一起，彼此都當對方是空氣。
四樓以上，依然還有槍聲在響。
“周嚴呢？哪位是周嚴？”
馮勉壓著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威嚴些。
“我......”
有人在某個房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