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處的世界，絕大部分需要暴力維護的規則，都是虛偽的遮羞布。
製定規則的人，通常不需要遵守規則。
標榜道德的人，往往最沒有道德。
一切都是服務於利益的劃分和再分配而已。
開發園區襲擊發生之後，原本就在大門口的劉騰飛不見蹤影。
蘇城最先趕到現場的，竟然是市長魏雲征。
這讓周嚴有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魏市長，您來的總是這麼及時！”
周嚴和魏雲征握手，話裡略帶嘲諷。
和隋玉爭鬥時，魏雲征就暗搓搓的插隋玉一刀。
這次又如此恰到好處的出現。連周嚴都佩服他把握時機的水平。
雖然無論是上一次還是現在，魏雲征的出現，都對自己有極大好處。
但每次都被當槍使的感覺，實在談不上愉快。
魏雲征很嚴肅，似乎根本沒聽出周嚴的話外之音。
“周局長，蔣書記可能還不知道。”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市局和臨近的虎山分局調集全部警力。這些膽大妄為的犯罪分子，插翅難逃。”
“蔣書記還不知道。”
“但你可以放心。”
蔣書記不可能不知道，周嚴也不可能放心。
開發區發生的事情，調用的是虎山分局的警力。
看似很官方的一句話，傳遞給周嚴的，卻有好幾層意思。
“魏雲征是個難對付的家夥啊。”
“這麼難對付的家夥。在蘇城鬥不過蔣誠，以前還被隋玉壓製……”
周嚴微笑不語，若有所思。
重傷員被抬走搶救，輕傷的就地包紮。
眾多的醫護人員就像突然憑空冒出來一樣，在大廳裡忙碌。
很是詭異。
隨後大批警察進入醫院開始搜查。魏雲征宣布市局局長閔景昇和副局長劉騰飛暫時停職。
周嚴等人反倒成了局外人。
“有個情況，你考慮一下！”
王駿的聲音有些嘶啞，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什麼情況？還需要考慮？”
周嚴走到門口，遠遠的看到呂進幾人從一輛警車上下來。
“可能找到那兩個記者了。”
“什麼叫可能找到？”
周嚴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就是可能找到的意思。”
王駿說了句廢話。
“振軍他們在海上遇到一艘可疑的船，便截下來……”
“人已經審訊完，是港務局安全處的。”
“他們剛剛和蘇城的人一起，送一批豬仔到公海的醫療船上。”
周嚴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
“具體時間問出來了嗎？”
王駿明白周嚴的意思。
“你彆急！”
王駿的聲音低了一些：“我爸和海軍的人正在海上。”
“張書記讓人抓了港務局安全處的處長秦兵。”
“這家夥交代出那艘醫療船的具體位置。”
“海軍和海警的直升機已經找到那艘船。問題是，隻能做到這一步。”
信息量太大，周嚴聽的雲裡霧裡。
“你爸和海軍的人在海上？你爸不是陸軍嗎？”
“還有，什麼安全處處長是乾嘛的？”
“彆問這些，不重要！聽重點，那裡是公海，醫療船掛的是巴拿馬國旗。”
“能不能確定老魏他們的情況？活著嗎？”
周嚴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公海上的黑醫療船，是哪個國籍，對官方來說很重要。
對周嚴，一點不重要。
“沒辦法確定。”
“海軍的船已經到達附近海域。不能動他們，他們也彆想跑。”
“小童在組織人，花家也願意幫忙。我就是想問問你......”
“想辦法來接我，我要過去。”
周嚴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種黑醫療船，一定是吳家和境外勢力合作弄出來的。
即便沒有老魏師徒，周嚴也要趕過去。
否則的話，童家和花家做事，一定會留餘地。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們兩家眼下，還沒有和吳家徹底撕破臉的“動力”。
動力不足，乾勁就不足。哪怕童家和王家，陸家的關係密切。
這也是王駿要周嚴考慮的原因。
“好！你等著。我想辦法用最快的方式接你！”
王駿說完便掛斷電話。
“周局長，魏市長和趙書記請您過去一下。”
一名警察對周嚴說道。
一間地下室內，十幾具屍體。有男有女，甚至有一具屍體，穿著校服。
“初步判斷是被注射了氰化物。”
趙亮臉色鐵青。
魏雲征臉色也不好看。
蘇城發生這樣惡劣的案件，市委市政府都有責任。他這個市長，更是難辭其咎。
周嚴沒說話。
整條犯罪產業鏈，運行不是一年兩年。
眼前看到的慘烈景象，不過是受害者中極小的一部分。
涉及的幾個地方，除去那些直接參與的，還有很多官員有所察覺或者有所耳聞。
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裝作不知道。
這時候麵對受害者的屍體。無論表現的多麼義憤填膺，都充滿諷刺的意味。
“魏市長，趙書記，這裡沒我什麼事了。”
“我先走一步。”
周嚴說完，竟然笑了笑。
趙亮默默點頭，魏雲征欲言又止。
“這艘船上，冷庫就有三個。下層還有關豬仔專用的鐵籠子。”
“你們這群蠢豬卻偏要把人關在最重要的器官倉，連手腳都不綁！”
“現在出事了，來怪我？”
楚樹濤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在一名老外胸口不停地戳著。
“魏！這些保安也都是你們老板安排的人！”
“我隻負責技術，其他都和我無關！”
禿頂的老外揮舞著雙手。
“和你無關？你出去看看天上的直升機，還有海軍的船。”
“和你無關，那你緊張什麼？”
“這裡是公海！我有什麼可怕的！”
“我已經聯係了我們的大使館。還向十字會通報了目前的情況！”
“我現在要你解決的，是我的病人！他們都是絕對的貴賓！卻正在躺在手術室裡等死！”
“楚！你必須馬上解決這個問題！”
楚樹濤聳聳肩：“好吧，我現在就解決。”
手從口袋裡拿出，連同一把槍。
“砰砰！”
剛才還指手畫腳的老外雙目圓睜，撲倒在地。
“都彆亂動！”
楚樹濤的手下齊刷刷舉起槍，對準另外幾名醫生。
“你！你叫大衛是吧？過來！”
楚樹濤朝一個老外勾勾手指。
冷庫內，葉彪手裡抱著一個器官轉運箱，蹭到門口。
“彆開槍，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