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嚴說的一點都沒錯。
房門打開,除了兩張滿是緊張惶恐的臉,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某種難以描述的怪味兒。
“走開!”
周嚴推開腦子宕機,傻乎乎站在門口的人。
馮兆祥冷哼一聲,率先進門。
小三室的格局。客廳中規中矩。
除了地上淩亂的拖把和水漬,以及所有緊閉的房門,看不出什麼異樣。
“把房門都打開!”
周嚴化身狐假虎威的狗腿子,指著房門說道。
客廳裡有四個人。
以周嚴的觀察,其中兩個有明顯的領導氣質。
應該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善後”的。
房門一一打開。
北向房間,一個穿著睡衣的光頭男人坐在床邊,雙眼空洞。
臉對著眾人,眼神卻沒有聚焦。
“楊竟成?”
周嚴試探著喊了一聲。
男人無動於衷。
“馮書記,他是楊竟成。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失眠......”
胖胖的男人解釋。
“楊竟成,這是省紀委馮書記。”
周嚴介紹。男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馮書記,他很頑固,拒不交代問題。還......”
胖胖的男人繼續解釋。
馮兆祥站在原地,沒說話。隻是環顧房間。
秘書葛峰伸手把那人朝後推了一下。示意他彆多嘴。
氣氛沉悶壓抑。
周嚴在心裡歎氣。
看來惡人又要自己當。
“為什麼要這樣呢?讓我當一次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不行嗎?”
“你們兩個,去把他衣服脫了!”
既然當不成狗腿子,周嚴也懶得再演。
隨手點了兩個馮兆祥帶來的工作人員吩咐。
被周嚴點名的兩個人微微一愣,隨即連忙答應,走進房間。
“馮......”
又有一個人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滾出去!”
周嚴突兀的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一跳。
包括馮兆祥。
不過他掩飾的很好,嘴角的牽動瞬間變成一抹冷笑。
其餘人沒有這樣的氣度,更沒有這樣的心情表現氣度。個個臉色大變。
由始至終,沒人問過他們具體是誰,也沒有機會讓他們自我介紹。
似乎他們是誰都不重要。
事實也正是如此。
一個區紀委書記,在馮兆祥麵前,和普通工作人員沒什麼兩樣。
在周嚴麵前
算不算人,都有待商榷吧。
楊竟成沒有配合,也沒有反抗。身上的衣服很快被脫掉。
絕大部分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用傷痕累累這個詞,似乎都不足以形容楊竟成的慘狀。
“叫救護車!”
郭泰祥低聲說道。
隨後上前半步:“馮書記,發生這樣的事,我有責任。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
“我......”
“隻是工作沒有做好?”
馮兆祥冷冷道。
“等等!”
周嚴插話:“馮書記,我看不如請謝書記來看看。”
“救護車也不急。據我所知,楊竟成已經被審查快一年了。”
“送醫院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嗬嗬。要死早就死了。既然沒死,那也不會馬上死。”
如果可以,玉山這些人恨不得馬上把周嚴掐死。
殺人誅心還不夠。
請謝平過來,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清楚。
以謝平的老辣,看到這樣的情景,肯定抓住機會。
現場會,現場處置。不給涉案人員一點“自救”的機會。
生元藥業的案子,牽涉的是企業最多的湖濱區。
如今的湖濱區,上上下下人人自危。紀委調查的重點,也是放在湖濱區。
無論是自救還是自保,有問題的人自然把主要力量放在湖濱區。
如果此刻謝平忽然調轉槍口查城中區
城中區是玉山的老城區。商業最集中,經濟最發達的區。
區委書記王霜是市委常委。
天濟集團,玉山最大的商業零售企業王裕臣,是王爽的親叔叔。
玉山王家。
馮兆祥沒有反對。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謝平很快到場。
不久之後,其他相關領導也被叫過來。
周嚴趁機溜走。
下樓時意外遇到一個老朋友。
“這不是趙區長嗎?你好你好!”
周嚴熱情的打招呼,手伸的老長。
趙文明苦笑著和周嚴握手。
“周局,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哈哈!我也沒想到趙區長這麼沉得住氣。”
“怎麼才來?想死我了!”
趙文明隻能尷尬的笑。
“我在停職檢查。剛接到電話......”
周嚴頗感意外:“趙區長前兩天的表現,應該表揚才對。怎麼會做檢查?”
“嗬嗬......”
“表揚你大爺!”
趙文明在心裡說。
周嚴拍拍趙文明的肩膀。
“趙區長也不容易。背鍋,受委屈!好同誌!”
望著周嚴的背影,趙文明久久無言。
他這個區長確實窩囊。
好同誌談不上,但背鍋受委屈是不假。
趙文明隻是圓滑,不是傻。
“你說嚴學文抓回來的那個女人,被弄到夜總會坐台?”
周嚴望著像打擺子一樣,不停抽搐的賀程勇,滿臉懷疑。
賀程勇說的話,大部分可信。
周嚴稍微一想,就能把事情串聯起來。
難怪嚴學文手裡有那麼多生元製藥的材料。
原本以為是葛大江預感到自己會死,提前交給嚴學文當“備份”的。
如今看來,葛大江應該是交給了陳遠路。
嚴學文殺掉陳遠路後得到這份材料。
“老東西還是個狠人!竟然敢親自帶人殺陳遠路。”
“不過也能理解。涉及到身家性命,必須要親自到場,才能確保中間不出紕漏。”
抓回來的女人,估計是陳遠路的姘頭之類。
唯一說不通的,是嚴學文如此謹慎的人,要麼把這女人一直關著,要麼殺人滅口。
弄到夜總會坐台,是什麼騷操作?
“嚴學文原本是要把那個女的殺了。嚴泰那個畜生覺得那女的漂亮,殺了太浪費。就......”
“哪家夜總會知道嗎?”
“紅樽。”
周嚴想了一會兒,對呂進道:“跟著他去買貨。然後把他和他老婆一起帶回來。”
“看樣子,我們要在玉山住一晚。”
轉頭朝王天天笑。
“王天天,夜總會好不好玩?”
“可以搶嗎?”
王天天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搶啊......先吃飯?讓我想想怎麼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