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您來啦!”
周嚴走進辦公樓大門,正遇到葛聞喜。
“嗯,昨天才回來,開會也是個苦差事啊!”
周嚴麵不改色的扯淡。
“那是那是!局長辛苦了!”
“你有事去忙吧。”
周嚴擺擺手,葛聞喜卻轉身,小碎步跟在周嚴後麵。
“沒事沒事!我就是看到您來,特意迎一下。”
周嚴忍不住笑起來。
“葛主任,你是怕我迷路?還是諷刺我經常不在單位啊?”
葛聞喜臉都綠了。
這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看您有什麼吩咐。局長,您.....”
“哈哈。開玩笑的。彆當真。”
周嚴瞥見葛聞喜的臉色,發現他居然有些當真,連忙說道:“你來的這好,我有事找你。”
“到辦公室說。”
“局長,您上次說椅子不舒服,我做主幫您換過了。”
“您試試怎麼樣。不滿意我再讓家具城多送幾把樣品。”
一進辦公室,葛聞喜就小跑到辦公桌後,拉開椅子。
原來的椅子是紅木太師椅。前任局長估計是個附庸風雅的人。
全套的紅木家具和窗上的竹簾,辦公桌上景泰藍的香爐,都證明這一點。
周嚴是個俗人。既然欣賞不來古典美,也討厭坐上去就被迫挺直腰背的木頭椅子。
無竹使人俗,無肉使人瘦。
不俗又不瘦,竹筍燜豬肉。
周嚴是實用主義和享樂主義的擁護者。來檔案局上班的第一天,就對那張椅子頗有微詞。
“不錯!這才是人應該坐的椅子!”
周嚴在皮質老板椅上坐下,試了試靠背的角度,很是滿意。
“葛主任,你坐下,有兩件事,你去跑一下。”
“好的好的!”
“我先幫您泡杯茶。”
葛聞喜見周嚴滿意,眉開眼笑,手腳麻利的拿起杯子泡茶。
在葛聞喜眼中,剛到檔案局的周嚴是有關係,有背景,來混資曆的關係戶。
經過一個春節,葛聞喜才明白這不是關係戶,是財神爺,也是閻王爺。
不是周嚴需要到檔案局來混資曆,而是檔案局太需要周嚴這樣一個局長了!
“第一件事,科技路那邊,再去貼一遍通知。”
“一周之內,那些商戶必須在一周之內來檔案局重新簽租賃合同。”
“他們和公安局怎麼簽的合同我們不管,總之,一周後,沒來和我們簽合同的,一律強製清退。”
“再以檔案局名義給公安局發一份公函,要蓋章,讓他們一周內提供那邊租金的明細賬。”
“第二件事,據反映,局裡的單身宿舍條件很差。”
“要改善一下。重新建眼下沒那個條件。暫時租吧。”
“找個地方,比如那個單位的招待所之類的,整棟租下來。”
“條件差沒關係,咱們可以自己裝修。但位置一定要好,麵積一定要大。不能低於五十個房間。”
“離單位不能太遠,要有停車的地方,要.....”
“由你們辦公室負責。越快越好。一個月夠不夠?”
周嚴一口氣把要求說完,葛聞喜發懵。
“這是......單身宿舍?”
“為什麼感覺像是某種訓練基地?”
想歸想,嘴裡則是滿口答應:“夠了夠了!我馬上就辦!”
想了想又說道:“局長,其實咱們科技路那個地方,改造一下,就很符合要求。”
周嚴擺手:“那塊地還有彆的用處。很快就是拆遷。”
“忘了說,和租戶簽合同要把這一條說清楚,並且寫在租賃合同上。”
“當然,拆遷的時候,政府會有相關補償。”
“半年之內那個地方就要拆遷,接受不了的,讓他們直接退租。”
“還有,新宿舍的費用,會有人買單。不用考慮錢的問題。”
“啊?”
葛聞喜驚訝:“局長,咱們那塊地,省裡要收回去?”
周嚴笑道:“怎麼可能!是要蓋大樓,咱們用這塊地......算入股吧。”
“具體怎麼操作還不一定,要看省裡和市裡怎麼協調。”
“那都不是咱們的事兒,有開發商去和政府掰扯。”
“咱們就等著大樓建好,分點房子,以後吃租金。”
聽周嚴說的篤定,不由葛聞喜不信。
“要是能這樣太好了!”
“還是局長消息靈通!”
周嚴笑道:“彆扯淡!你不是找我有事?說吧。”
葛聞喜把放在腿上的筆記本打開,像模像樣的掃一眼。
“上次開會說的,桂城市委教育宣講活動下周就要開始。”
“咱們算協辦單位。當初說好的。”
“不過......”
“市委宣傳部的韓部長.....”
葛聞喜看一眼周嚴,才接著說道:“韓部長讓我們交二十六萬,說是市裡給的經費不足。”
“協辦單位都要承擔一部分。”
“二十六萬,說起來也不多。我打聽過,以前沒有這種先例。”
“而且這筆經費咱們也不好處理。畢竟是桂城市委的宣講教育活動。咱們......”
“李局的意思,這個機會難得。雖然隻是協辦單位,但起碼能刷一下存在感。”
“乾部參加這類宣講教育是要記入檔案的。”
“對一些有可能提拔的年輕乾部,這類活動的最後的總結評語,多少還有點用。”
“咱們作為協辦單位,是有一點點權力.....”
葛聞喜介紹的,對周嚴來說,屬於“新鮮事物”。
他在體製內的資曆不深,經驗不多。一些門道壓根不清楚。
原本以為張天佑讓省檔案局參與這種活動,就是示好之意。而檔案局也無非是刷刷存在感。
沒想到居然這裡邊還能牽涉到這些。
有可能影響到乾部的晉升,哪怕隻是有一點點可能性,在彆人眼中,檔案局的地位都會有本質性的改變。
多來幾次,檔案局就會從眾人眼中的透明人,變成不能輕易得罪的“裁判者”之一。
日後辦事就會方便很多。
通常情況下,遇到一些求人的事,辦事的人都會多少有所顧忌,給點麵子。
不可言說的影響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為什麼還要交錢?
周嚴是不懂其中的門道,但能聽懂葛聞喜話裡的意思。
以前沒有收什麼協辦費的先例。
這是針對檔案局的?
市委不可能缺這點錢
檔案局再窮,也不至於拿不出二十六萬。但這不是錢的事。
“看來得儘快去見張天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