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長，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辦公室中，顧光明加重語氣，又重複一遍。

“唔.....”

周嚴隨口應著，目光依舊在手裡的一疊資料上。

這是雲晴等人安全部門外勤人員的身份材料。

有這些東西，他們回國之後參與的一係列事情，相關部門暫時都無法再追究。

顧光明不知道郝國盛交給周嚴的是什麼，但大致能猜的到。

他也沒幼稚的想在J省可以找理由抓人。

恰恰相反，他得到的指示，是不許發生任何衝突。

不發生衝突，還要控製那些被抓獲的鐵勒人，就隻能打明牌。

用規矩說事。

一路上，顧光明已經想好策略。

黏字訣。

軟磨硬泡。憑自己的身份，對方再不講理，難道還能直接來硬的。

以顧光明的身份，這樣雖然憋屈，卻最恰當。

事實上，顧光明的策略很成功。至少針對郝國盛是成功的。

郝國盛完全沒料到顧光明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自己。

幾乎是寸步不離。

從機場一直跟到J省分局。

臨出發前，有領導專門打過電話。

郝國盛表麵上，必須要給顧光明麵子。

隻能寄希望於周嚴能把這塊狗皮膏藥接過去。

他不能在J省久留，明天就要趕回去準備開會。

等他一走，J省這邊除了周嚴，還真沒人能對付這個黏黏糊糊的顧局長。

周嚴沒讓他失望。

從見到顧光明開始，兩人就相互“黏糊”起來。

“周局長，有情報顯示，那些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和一個國際犯罪組織有關。”

“這個組織的很多人，常年被國際刑警組織通緝。”

“我們已經和總部取得聯係。總部會派人參與協助......”

“無論如何，我必須先見到這些犯罪嫌疑人。確定下一步的偵查方向.....”

顧光明沒有質問周嚴這個檔案局局長有什麼權利扣押犯罪嫌疑人。

也沒有質疑郝國盛都所說的，拿周嚴沒辦法的說辭是否合理。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個“以理服人”的笑臉人。

終於，周嚴把那些資料看完，收回檔案袋。

“顧局長，你說的這些，拋開內容來說，我很讚同。”

郝國盛板著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又飛快的消失。

顧光明端起茶杯喝水，掩飾自己的表情。

“尼瑪，拋開內容，還讚同你大爺！讚同標點符號嗎？”

“隻不過，我不太明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周嚴笑眯眯繼續說道。

“顧局長，您想必也知道，我在安全部門掛個職務。也就是文職。”

“掛名而已。”

“破案，抓壞人，我一概不懂。我是文化人。”

“那些參與襲擊海院長的犯罪嫌疑人，你想見，隨時可以見。”

“為什麼和我說？”

顧光明氣結。

郝國盛和趙躍進都一口咬定人被周嚴帶走。

他也讓人查過，那些人確實被轉移到興南縣醫院。

那裡戒備森嚴。要見人，必須得到周嚴的同意。

一個檔案局局長，竟然囂張到如此地步。自然是有人支持。

有人，不是某一個人。

是從省裡到縣裡，都支持。

顧光明因為工作關係，也算見多識廣。

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廳級乾部，能從省裡到縣裡全部搞定。

能搞定某件事的人很多。

能搞定某條線的人也不少。

像這樣，三級政府幾乎沒有“雜音”，全力支持的情況。

目前為止，僅此一例。

難怪吳家徐家都搞不定這家夥

“郝部長，您看.....”

顧光明轉移目標。

既然周嚴說和他無關，那郝國盛的托詞自然就站不住腳。

大家麵對麵。

周嚴可以胡攪蠻纏，郝國盛總不能和周嚴一樣。

“顧局長，你沒聽懂我的意思。”

郝國盛還沒說話，周嚴接話道：“我說你隨時可以見那些人。”

“不用跟我說，也不用跟郝部長說。”

“是嗎？這是什麼意思？周局覺得我應該和誰說？”

“當然是跟海院長說。”

周嚴舔舔嘴唇。

“那些人是襲擊海院長的。海院長臨走的時候吩咐，必須嚴查。”

“還說....那些人能提前知道他出行的時間和路線，說明一定有內應。”

“所以，在內部審查結束前，不能隨便審訊。”

“你看，我也是受人之托。”

“要不，你自己打電話問問海院長？”

顧光明臉色變了變。

他完全沒想到周嚴竟然拿海德生說事兒。

如果這真的是海德生的意思，他還真不敢糾纏。

問題是，海德生會這樣說嗎？

所謂襲擊海德生，當然是扯淡。

不過，事實是海德生確實在現場。

如果海德生多疑，對襲擊背後的深層次原因想的比較多，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周嚴沒有事先準備，誰能保證那些瘋子不會趁機乾掉海德生？

至於動機，太好理解了。

倒推就可以。

假如海德生死，對誰最有利？誰最倒黴？

最倒黴的一定是周嚴，以及周嚴背後的支持者。

老來喪子，會讓老船長不顧一切的報複。

不用問理由。如果不是被周嚴挾持，海德生不可能到J省。

老船長要報複，自然需要人來做事。

那吳家以及相關的一些人，自然會得到更多的支持。

哪怕老船長知道這些瘋子是吳家指使的，也要往後放一放。

畢竟周嚴是罪魁禍首。

放一放，就有變數。

吳家以及相關各方，需要的就是時間。

假以時日，羽翼豐滿，他們也不見得怕老船長。

兜兜轉轉，被周嚴這樣一攀扯，原本很清楚的襲擊事件，一下子變的非常微妙起來。

摻和這種事……辦事的人基本就是替死鬼的角色。

一念及此，顧光明背後竟然滲出一層冷汗。

彆說顧光明，連郝國盛都震驚無比。

從頭到尾，他想的都是，怎麼找到更多的證據，揪出背後的“陰謀家”。

在維持表麵穩定的前提下。

維持穩定，大事化小，是所有人的共識。

萬萬沒想到，周嚴居然把海德生扯進來。

事情豈不是越來越複雜，牽涉越來越大？

“你不信？”

周嚴笑眯眯的掏出手機。

“這樣，我給海院長打個電話。顧局長自己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