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明站在桂城飯店六層房間的半落地窗前,望著不遠處廣場上的銅像發呆。
這次玉山的事,是她想出來的主意。但中途穆嗣元與吳家合作,讓這件事逐漸超出預想的軌跡。
按照穆明明原來的設想,“生病”的範圍,應該在市政府和臨湖區。
這兩個地方出的問題多,被紀委調查的人也最多。承受的壓力最大。
隻要這兩個地方的乾部出現多人生病的情況,穆明明聯係好的香島媒體就會馬上報道出去。
如果效果還不夠,下一步就將玉山某些人借“整頓乾部隊伍”排除異己,“迫害”外商投資企業,營商環境差等真真假假的消息,通過香島媒體提供給外媒。大肆炒作。
國內正處在經濟轉型期。從上至下,都把招商引資看得非常重。
加上進入世貿不久,政府最擔心在營商環境方麵的負麵消息。
“裡應外合”之下,彆說謝平,就是陸海也不得不讓步。
穆明明連後續步驟都想好。
拉攏玉山本土勢力。恩威並施,控製玉山的對外貿易和高科技產業。
再以此為條件,獲得金融以及地產開發的優惠政策
設想非常好,連穆嗣元也讚歎不已。
可惜,吳家摻和進來之後,穆明明開始失去對計劃的掌控。
關鍵位置的人集中生病,變成由下至上的“全麵開花”。
效果很好,效率很高。但也因此引起省委省政府的提前警覺。最後,招來周嚴這個煞星。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人。
到底是周嚴一貫的蠻乾作風,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穆明明不得而知。
但必須承認,這一手,確實精準的找到了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
參與的人越多,越難保守秘密。
隻要有一個人開口承認,整個計劃就全部泡湯。沒有任何緩衝的機會。
“周嚴......”
穆明明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心裡頗為懊惱。
自己不該輕視周嚴。也許那天不去周嚴麵前“炫耀”,就不會引起周嚴的興趣
對整個計劃執行中會出現意外情況的考慮,也不夠全麵。
忽略了周嚴有郝國盛的支持,可以隨意動用安全局。
周嚴在興南縣當書記,把縣公安局和三泰市局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甚至一個縣局,就敢公開通緝吳常健的兒子。
回到桂城,不知怎麼的,又和趙躍進搞在一起。眼看著,省廳又要成了他的“自留地”。
最近幾次,周嚴身邊都有安全局J省分局的人。
自己應該想到,周嚴有可能動用安全局
無論在穆航麵前表現的多鎮定,在周嚴麵前表現的多強硬。穆明明心裡清楚,目前的情況,自己能做的已經不多。
她還不夠份量。
一切,要看穆嗣元和陸海王鵬飛談過之後,能否達成默契。
下意識的拿起電話看看。
“不知道二伯那邊怎麼樣.....”
門鈴聲響起,穆明明皺皺眉。
已經吩咐過不許來打擾自己。是誰這麼沒眼力見。
打開房門,穆明明瞳孔驟然縮起。
“吳公子,你來乾什麼?!”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
臉上帶著自以為“從容”微笑的,竟然是原本應該在緬泰的吳斌。
“穆總,不請我進去?”
吳斌微笑,穆明明心裡一陣厭惡。
草包!不知道吳家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弄出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
不等穆明明說話,吳斌自己推開門,走進房間。
穆明明目光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
儘管戴著墨鏡,看不到眼睛。但從臉部輪廓和鼻子的特征,依然能看出點端倪。
鐵勒人!
吳斌竟然敢公然帶著一個特勒人來桂城,還找上自己!
“吳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穆明明克製住要去走廊上張望一下的念頭,迅速把門關上。
這裡是桂城,周嚴能盯著穆航他們,自然也能盯著自己!
吳斌這個草包是不是瘋了?
“穆總放心!”
“沒人看到我!酒店外有兩個廢物.....”
穆明明心裡再次一驚。
吳斌說的兩個廢物,自然是盯著自己的人。
周嚴果然有安排。而且,自己沒發現。
“穆總,玉山不是很順利呀。”
“如果我猜的沒錯。接下來,穆家是不是準備把責任甩給我們?”
“被蒙蔽,被脅迫。隨便什麼理由,反正你們都說得出口。”
吳斌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不懷好意的打量穆明明。
那樣的目光,好像在一件件剝去穆明明的衣服
穆明明隻感覺一陣惡心,冷冷道:“吳公子,如果你來,隻是要說這些廢話,我沒時間聽。”
“嘖嘖。不愧是穆家人!有氣勢!”
吳斌勾起嘴角,終於把眼睛從穆明明身上挪開。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吳斌指著墨鏡男。
“他叫紮萊,漢名叫穆海明。”
“怎麼樣,名字是不是很文藝?”
穆明明暗暗握緊拳頭。
“穆......海明!”
“他們要把穆家和鐵勒人硬扯在一起?”
“放鬆點。我沒有惡意。大家是合作夥伴嘛!”
吳斌翹起二郎腿。
“我是來幫忙的。吳家從來不會出賣朋友,也不會讓朋友吃虧。”
“力量是用來對付敵人.....”
“吳公子,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穆明明很快恢複鎮定,緩緩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打斷吳斌的廢話。
“我已經說過,是來幫忙的。”
吳斌很大度的沒有計較穆明明的態度。
“玉山的計劃失敗,你們想甩鍋給我們,其實沒意義。”
“扯再多理由,也改變不了事實。”
“而且,周嚴就是隻瘋狗,陸海他們也許會暫時不計較,瘋狗不會聽話。”
穆明明笑笑:“周嚴會不會聽話,我不知道。”
“但至少表麵上,還是穆家的合作夥伴。”
“好一個合作夥伴。”
吳斌不屑地笑。
“穆總彆忘了,吳家才是穆家的合作夥伴。”
“是你二伯讓我來找你的。”
穆明明眼神中,滿是不信。
穆嗣元做事,確實習慣劍走偏鋒。但劍走偏鋒和不知輕重,是兩回事。
“如果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求證。”
“想必他還沒有和陸海接觸上。有時間接你的電話。”
穆明明不說話,吳斌連穆嗣元要見陸海都知道,說明他確實和二伯有過聯係。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