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洋洋臉上充滿了向往，低頭大口大口吃著雞蛋羹配飯，“我要吃飽飽的，長得快。”
吃完飯，李青香把服裝廠拿回來的碎布打開整理，做發圈跟做發帶，發夾的分開放。
這樣陳雲回來拿也方便些。
陳富貴和洋洋幫忙整理。
服裝廠的碎布比供銷社的要好些，沒有那麼碎，可花色的布很少。都是藏青色，黑色，咖色的多，還有厚實的勞動布。
服裝廠以前是做工服的，剩下的布頭全是工服料子。
這種布做發圈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有點巧思，得在上頭加點什麼，否則太單調，年輕女孩不會喜歡。
猛地想起了上次跟供銷社主任要的紅布，如果將紅布剪成一朵一朵細小的梅花點綴在上邊，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隻是這樣的話無意之中增加了一道工序，還要送去海城，零售的價格得稍稍提高一些。
邊整理布，李青香邊在腦子裡盤算著。
發圈，發夾可以用針線縫，全交給陳風做，發帶比較麻煩，不但要用縫紉機車，還要熨燙，整理，她自己做。
三大袋碎布，裡頭挑出好些比較大的布料，能做鞋麵。要是拚接起來，還能給小孩子做褲子，但她沒打算做。
一個是拚接的，陳風也許會要，老大陳雲不一定喜歡。她自來都是要好的，差一點的東西根本不稀罕。給她再多都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念著她的好。
要是隻給陳風家的孩子做，不給她的孩子做，難免說她偏心偏肺，乾脆一個都不做，讓她無話可說。
再就是她看開了，不會對家裡幾個孩子忤逆不孝的孩子太好，沒必要。前世她掏心掏肺為他們著想，打算，儘心儘力地安排，等她病了，有幾個將她放在心上？
兒女不管她的死活，她又何必一直在乎他們？
做人還是自私一點好，這樣會讓自己過得舒坦些。
碎布一一整理完，分彆裝好，綁了袋口，堆在角落。拿起那一疊比較大的布，等有時間就給家裡人做幾雙鞋穿。
第二天寄了口信給陳風，讓她來家裡一趟。
陳風來得很快，大中午來的，現在天熱，下了工，中午會有一段時間休息。她走得快些，能打一個來回，還不耽誤下午出工。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出工是必須去的，不去的話，容易被人說閒話。
李青香怕她中暑，拿出十滴水來遞給她：“把這個喝了，大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容易頭暈腦脹。
還沒吃飯吧？我跟洋洋中午吃的是早上剩下的稀飯，家裡還有一碗昨晚的剩飯，我去炒一下，你吃了好背著布回去。”
昨晚的剩飯還沒餿，她一直用冷水冰著，吊在井裡。
這會兒從井裡取出來，燒火起鍋。
陳風來幫忙，洋洋靠在她身邊，親昵的不行：“媽媽！家裡妹妹還好嗎？爺爺奶奶呢？”
“都好，都好。”陳風伸手抱抱洋洋，“你在外婆家吃胖了，長高了。”
洋洋看一眼李青香，湊近陳風耳朵邊：“外婆給我吃好吃的，每天不是肉就是蛋，還有葡萄糖水喝，可幸福了。媽媽！以後我長大了，要好好孝順外婆，你不能生氣。”
孩子瞧著像是在說悄悄話，其實聲音一點都不小，李青香全聽見了。
她假裝沒聽見，往鍋裡倒油，熱了後，敲了兩個雞蛋下去，攪散，再倒入剩飯，放了一丟丟鹽巴，醬油，翻炒幾下，最後撒了蔥花，一碗香噴噴的蛋炒飯就做好了。
“媽！你怎麼放了兩個雞蛋？雞蛋留著給你和爸吃，我不用，炒一碗飯就夠了。”
“看你都瘦成啥樣了，自己也不知道心疼自己。”李青香把蛋炒飯遞給陳風，“雞蛋還有，就算沒了，周圍鄰居家裡問一嘴，起碼能買到十多個。
風兒！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能仗著年輕身體好，不把自個兒當回事。吃吧！跟媽不用客氣。”
“嘿嘿嘿！”
捧著碗，陳風傻笑，吃了一口，香的眼淚都差點要掉下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蛋炒飯了。
家裡吃飯人多，婆婆是個節約慣了的，不是過年過節，根本見不到一個蛋殼。
娘家生活條件是不錯，可老媽以前不待見她，不會單獨給她做好吃的。現在不一樣，老媽也會給她做香噴噴的蛋炒飯，感覺好幸福。
一個人吃有點尷尬，轉頭問女兒：“洋洋！你要不要吃一點？”
洋洋搖頭：“我不吃，我的肚子要留著等會兒吃蘋果。媽媽！你吃，吃飽了好趕路回去。”
“你個小妮子，連蛋炒飯都看不上了？是不是外婆給你養得太好了？”陳風假意嗬斥，眼底都是笑。
“你吃你的，吃完了把那袋布拿回去做發圈，讓你家裡的婆婆，姑妹都幫著做，這次我要貨急，彆耽誤時間。”
李青香抱起打哈欠，揉眼睛的洋洋，知道她要午睡，放在膝蓋上輕輕地拍著。洋洋每天中午都會睡一覺，今天要不是陳風來，她早睡了。
“要貨要得急？媽！你這貨不是自己賣？”
陳風沒聽明白，自己賣的話不是啥時候要都行？為什麼會要得急？
“這批貨我打算送去海城，跟著服裝廠的人一起。”
李青香把服裝廠的事順口提了一句，聽的陳風眼睛都睜大了不少。
“媽耶！要去海城賣發圈？這麼說我做的東西已經出了咱們市？”
“瞧你那沒出現的樣兒。”李青香好笑地罵了一句，“東西去海城才能賣得上價錢，那邊人多，銷貨量大，咱們市裡人少，很容易飽和。
我的打算是隻要我去海城打開銷路，咱們就將能組織的人都組織起來，儘量多做。發圈和發夾都是比較簡單的，可以手工完成。
咱們手裡沒布了，以後就用毛線和鉤針做。隻要肯吃苦，就沒有掙不到錢的。”
吃了一口飯，陳風朝李青香豎起大拇指：“媽！你牛！我彆的不行，做手工肯定行，打小跟著你學的。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跟著你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