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那是團座！”
錢伯鈞頓時顫抖著嗓音道。
從中原大戰開始，他就在楚雲飛手底下任職，這麼多年了，早就形成了極強的畏懼感。
“營座。”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果營座想死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營副張富貴的聲音顯得十分冷漠。
“我…我知道了。”
錢伯鈞眼眸中露出狠厲之色。
儼然。
到了做決定的時刻了。
錢伯鈞的手，摸向了腰間的駁殼槍。
隨即倏然抬起……
“援軍到了！”
“援軍到了！”
突然間。
一陣呼喚聲傳來。
錢伯鈞手一抖。
砰……
子彈出膛……
子彈擦著楚雲飛的頭皮飛射出去，精準地命中了一頭鬼子。
“保護團座！”
方立功大呼，現場一片混亂。
“慌什麼！”
“不過是死了個鬼子罷了！”
“伯鈞的槍法，我還是相信的。”
楚雲飛微微一笑，朝著錢伯鈞走了過去。
“剛才誰在喊援軍來了？”
“哪來的援軍？”
楚雲飛皺著眉頭道。
“團座。”
“是…是8路軍……”
“外麵密密麻麻的，都是8路軍的部隊。”
“鬼子的火力大部分被8路軍吸引走了，咱們現在的壓力大減！”
“8路軍估摸著出動了好幾個團的兵力。”
副官孫銘氣喘籲籲地奔跑過來道。
“8路軍？”
楚雲飛先是一愣，隨即嘴角露出酸澀的苦笑。
“時也命也！”
“時也命也！”
“這怪誕的世界。”
“8路軍，才是真正打鬼子的隊伍啊！”
“怪不得人家憑借著小米加步槍能發展至今……”
“人家的格局，就不是我等可以媲美的。”
“我楚雲飛，今日拜謝8路軍的幫場了。”
“來日，雲飛必定湧泉相報！”
楚雲飛抬起頭，目光驟然變得堅定起來。
“伯鈞。”
“你的部隊怎麼集結起來了？”
“為何不在指定戰場集結？”
“平安縣城已被友軍四個師攻打，外麵這群鬼子蹦躂不了多久了，堅持方是王道！”
楚雲飛走上前，來到錢伯鈞麵前道。
“平安縣城…被四個師攻打？”
“團座，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一營營長錢伯鈞抬起頭來，神色驟變……
好險！
好險！
還好剛才手一抖，乾掉了團座身後的鬼子，而並非真的對團座開槍。
如若不然……
“當然。”
“長官部發來的密電，應當沒什麼問題。”
“打鬼子他們不行，搞搞情報還是可以的。”
“若非平安縣城危在旦夕，這群鬼子又怎麼可能突然加快了進攻的步伐。”
楚雲飛哂然道。
“是了！是了！確實如此。”
“團座！”
“屬下向您道歉！”
“屬下…屬下見局勢微妙，所以想著集結部隊，帶著兄弟們掩護您殺出去。”
“屬下有愧！”
“請團座懲處！”
噗通！
錢伯鈞直接跪伏在地，臉上露出羞愧神色。
一旁的營副張富貴見狀，連忙也跟著匍匐在地。
楚雲飛沉吟良久沒說話。
“伯鈞啊伯鈞。”
“你啊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秉性。”
“我楚雲飛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若是兄弟們都戰死了，我楚雲飛苟活於世，又有何意義？”
“你要好好反省反省！”
“以後，切莫自誤！”
“伯鈞，自中原大戰始，你就隨我征戰。”
“這麼多年了，我當連長，你就是我的一排長，我當營長，你就是我的一連長，我當團長，你就是我的一營長。”
“路在腳下，千萬不要走錯了。”
楚雲飛語氣沉悶道。
錢伯鈞的身體顫抖的頻次突然加快。
“團座！”
錢伯鈞大喊一聲，熱淚盈眶！
“伯鈞該死！”
“伯鈞謹記團座教誨！”
“團座！”
“我這就去同鬼子血戰到底！”
“誓與平南鎮共存亡！”
錢伯鈞抬起頭，隨即帶著麾下士兵，直撲戰場。
看著錢伯鈞遠去的身影，楚雲飛雙手背負身後，麵不改色。
“團座。”
“剛才看他們那架勢…恐怕就是想要逃跑……所謂的掩護您撤離戰場，不過是說辭罷了。”
“團座，您怎麼……”
參謀長方立功提醒道。
“立功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螻蟻尚且偷生，生死存亡之際，存了逃亡之心，人皆有之。”
“好在。”
“不曾成行。”
“陣前斬將，不詳。”
“錢伯鈞這個人，打仗還是很有能力的。”
“一時間思想偏差，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了。”
“以觀後效吧。”
“這一戰，一營傷亡最重，殺的鬼子也最多。”
楚雲飛淡漠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方立功連忙跟上道：“團座，錢伯鈞之前衝著你開的那一槍……未必就一定是朝著鬼子打的……”
方立功臉上焦急之色頓顯。
聽到此處，楚雲飛頓時啞然失笑：“立功兄，你莫不是想說錢伯鈞剛才是想一槍打死我吧？”
“立功兄，你說錢伯鈞想要逃亡戰場，這個我信。”
“但是要說他想要背叛我，我不信！”
“錢伯鈞是我帶了這麼多年的兄弟。”
“他若是都想背叛我，那我楚雲飛的人品，豈不是太差了？”
“立功兄，錢伯鈞是個快槍手，他若是想殺我，剛才我全無防備之下，早就死了。”
“放心吧立功兄，我這點自信，總歸還是有的。”
楚雲飛坦然一笑道。
方立功張了張嘴，見團座如此自信，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立功兄。”
“我現在最不解的是，到底哪來的四個師的友軍攻打平安縣城。”
“我現在就算是抓破了頭皮，也還是毫無頭緒。”
“這四個師，總不能是神兵天降吧？”
“真是奇了怪了！”
“人家攻打平安縣城，相當於間接幫我們358團渡過難關，如有機會，我定然是要當麵致謝的。”
“哎！”
“以往都是我楚雲飛給彆人幫場子，現如今…居然要讓旁人如此相助，實在汗顏！”
楚雲飛心中感歎，心有所想，思緒萬千。
……
太塬。
鬼子司令部。
司令部大廳內，鬼子司令官筱塚義男和參謀長川原佑貴的活動已經從棋局對弈換成了勾欄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