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修麵色紅潤,咬牙道。
“所以……”
“確實提及過此事?”
“隻是…沒下令?”
“這紙黃金紙白銀……”
“將來如何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反正到最後,可能又變成了廁紙。”
儲子芳咬著紅唇,細說過往。
以前。
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很多時候,其實也不能怪百姓不信任你。
關鍵是。
你也要值得信任才行啊。
“我……”
“不…不會的,不會的……”
黑袍男子陳少修搖著頭,此刻咬著嘴唇,眼神中露出堅定神色。
隻是時而…也會感到恍惚。
現在這些話,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確信。
“陳先生!”
“長官有請!”
外麵傳來呼喚聲。
陳少修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此刻就像是鬆了口氣一樣,全身上下一陣輕鬆。
當下連忙朝著外麵走去。
……
府邸內。
煙熏火燎。
老者很是罕見地點燃了一支煙。
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早就來了。
此刻佝僂著身軀,大氣不敢出。
神色略顯慌張。
現在的局勢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範疇。
泄密了。
隻要一泄密。
這責任劃分就都是個問題。
“長官。”
陳少修走了進來,悶聲打了個招呼。
“少修來了。”
“那就議一議吧。”
“紙黃金之事。”
“到底要怎麼辦?”
“外麵這聲浪可是一波勝過一波。”
“哼!”
“我們的趙先生倒是好手段。”
“外麵都傳得滿天飛了,他倒是還在家裡睡大覺,倒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老者斜瞥了一眼中山裝男子趙子魚,趙子魚此刻滿臉尷尬。
情況的發展確實極大地出乎了他的預料。
甚至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也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長官。”
“屬下覺得,應該不是我們情報部門泄的密。”
“我們情報部門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些情況。”
趙子魚略顯得有些委屈道。
特麼的。
彆什麼事,什麼臟水都往我身上潑好不好?
我特麼的也很無奈的不是嗎?
這亂七八糟的情況,根本也頂不住的啊……
一想到這些。
整個腦子都快要跟著原地炸裂了。
太頭疼了。
“行了!”
“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眼下要做的事到底要怎麼處置!”
“這才是重中之重!”
“哼!”
“現在消息既然已經漏了出去。”
“現下要做的就是如何才能讓百姓們安心!”
老者一臉頭疼。
“嗯?”
一旁的黑袍男子陳少修聽到此處,突然跟著眼前一亮。
突然……
覺得一切都沒那麼糟糕。
“長官。”
“其實想讓百姓安心很簡單。”
“隻需要公告天下,就說紙黃金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我們將來絕無可能發布所謂的紙黃金!”
“如此一來。”
“百姓們自然會安心。”
“百姓們也會稱讚長官您的仁德!”
陳少修連忙進言道。
“公告天下?”
“談論紙黃金之事子虛烏有?”
“嗯!”
“這倒是個方法!”
“少修啊少修。”
“你不愧是我的子房啊。”
“關鍵時刻。”
“還得是你。”
老者撫掌大笑。
隨即道:“和子魚比起來,少修你的智慧就高得多了。”
“那麼,此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置吧。”
“告訴百姓們!”
“什麼紙黃金,什麼金券。”
“都是些扯淡的東西。”
“我們從未想過發布這些東西。”
“讓百姓們不要跟著以訛傳訛了。”
“假的,都是假的!”
老者嘴角掛滿了笑容。
此刻全身上下感到一陣輕鬆。
一時間。
整個人還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輕鬆……
快意……
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紅暈。
“是!”
“是!”
“是!長官!”
“有您這句話。”
“我就放心了!”
“請您放心!”
“屬下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啪嗒!
當即敬禮。
黑袍男子陳少修此刻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
百姓……
百姓不用受苦了。
他很高興。
“額……”
一旁的中山裝男子趙子魚沉吟一聲,隨即抬起頭看向老者。
“長官。”
“那……”
“武器款項一事……”
“這經費從什麼地方出呢?”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提醒道。
“再發行一個銀券就是了。”
“嗯……”
“但是不要著急。”
“稍微推遲兩個禮拜發行。”
“這一次。”
“準備地充分些。”
“泄密之事。”
“絕不可再發生了!”
老者抬起頭,嘴角含笑,心情一陣舒暢。
一時間。
整個人都跟著快活了不少。
這種滋味。
很是曼妙。
顯然不一般。
“是!”
“是!”
“您英明!”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哈腰。
一旁的黑袍男子陳少修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濃鬱的失望。
“長官。”
“如此戲耍……”
“民心何存?”
“百姓何辜?”
“這不是讓旁人隨意就能將民心奪走?”
“您三思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道理,您比我清楚!”
“長官!”
淒厲的嘶吼聲傳來。
雙眸暈紅至極。
渾身忍不住跟著急速顫抖。
陳少修此刻就是想要一個交代。
“好了。”
“少修。”
“我知你有一顆赤子之心。”
“然……”
“就算是赤子,也是要吃飯的。”
“而且。”
“此番是為了武裝部隊。”
“讓百姓們受點苦。”
“等天下安定、河清海晏之時,再補償回去就是了。”
“放心。”
“我會記得的。”
“少修。”
“你非但有張良之智,亦有其德。”
“我很欣慰。”
“我身邊,就需要你這種德才兼備之人。”
老者臉上浮現笑意。
陳少修此刻。
卻怎麼也擠不出笑容來。
此刻的他。
總感覺。
全身上下就像是觸了電一般。
似乎快要跟著癲狂了。
甚至……
想要發出絕望的嘶吼。
這種感覺……
很難受。
很難受。
陳少修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子儲子芳臨走之前說的那些話……
是啊……
這麼多年。
連他的妻子都看透了這一切。
隻有他。
還深陷其中?
這……
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