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解釋不清了(1 / 1)

陸秋抬手想把自己的外衣脫掉,但又想起來夏晚歌現在是魂魄狀態,根本不會怕冷,伸到一半的手又放下,他視線這才被她手中的手絹吸引。

“這是?”

“估計是什麼夙願之類的。”夏晚歌仔細看了一眼手帕,她擰眉翻來覆去看了一眼,找到了一處打開,一層,兩層,三層

看到徹底展開的東西,夏晚歌無語。

在水裡看著是一個手帕,但沒想到這個東西做的這麼薄,打開之後居然是絲巾疊起來的?!原本以為就巴掌大的內容,現在才發現居然是壓縮包?而且內容還是用文言文寫的,那不就是超級壓縮?

夏晚歌拿著手裡這個要做擴胸運動才能看清的東西兩眼,深深歎了口氣,“要不我還回去吧?”

陸秋看著她。

“算了,接都接了,就當是給自己積陰德。”想到這,夏晚歌開始默記上麵的內容,擔心自己有錯漏,她還拉著陸秋一起記,畢竟陰間的東西帶不回去,她費勁來陰間拿陰鈴,無非就是想認個主,到時候回陽間了能隱約感知到位置更好挖。

等到陸秋和夏晚歌將絲巾上麵的東西看了一遍,不免有些唏噓。

這個絲巾的主人叫孫娘,被一個戲班子收養,她從小都在戲班子裡打雜,她唱戲沒有什麼天賦,一直做的就是拿著鈴鐺收錢的活兒。可雖然孫娘沒有天賦,但她模樣好,和戲班子裡另一個姓孫的模樣好的戲子相互產生情愫,從此她便跟著對方姓孫,叫孫娘。

他教孫娘寫字,閒暇時教孫娘唱曲,雖然孫娘實在沒有天賦,但他還是會教。

戲班子裡的人開始都打趣他們,說以後他們成親了一定要辦酒請班子裡的人唱戲。

一開始戲班的班主人很好,戲班的收益也不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班主抽起了大煙,越是對錢財越發的重視,他染上了也帶著戲班子裡許多人也都染上了,大家的錢財都開始不夠起來。

世道亂起來了,大家也沒有閒錢打賞,於是戲班子的收益就一天不如一天。

班主就開始強迫孫娘每天必須收到多少錢或者招攬過來多少人來聽戲,不然就不給她飯吃,孫娘每日求爺爺告奶奶的拉人看戲,人頭雖然夠了,但錢財就是收的不達標,她的情郎發現他們新到的村子《連環記》唱的特彆好,每次唱連環記都會有很多人來聽,於是她的情郎就拚命的唱連環記,為了讓她收夠錢,可他的情郎唱詞極多,每天一兩場下來,嗓子早就受不了了,可又不願意看見孫娘挨打,於是強撐著一直唱。

最後直接唱壞了嗓子,但好在,情郎攢夠了錢,想找班主贖回兩人的契書。

班主收了錢,一開始答應的好好的,就在兩人在規劃未來如何生活時,班主直接帶人殺了過來,將他們抓起來,班主說錢都是孫娘趁著收錢偷的,他還偽造了證據,說情郎給他的贖身錢裡麵就有哪家客人獨有的銀票。

情郎解釋那是客人給他的賞錢,但班主不聽,就說這些錢原本收回來是要給戲班子裡大家的分紅,可都被孫娘偷了,所以大家的分紅才少的,於是在錢財的誘惑下,戲班子裡的人將兩人都綁了起來。

班主告訴孫娘,隻要她肯嫁給當地一直挺喜歡她的地主老爺當六姨太太,他們就善待她的情郎,還說她情郎現在需要錢財養嗓子,隻有當姨太太拿了錢給他們,她的情郎才能好起來。

為了情郎,孫娘同意嫁了,抬進房的當晚,她懷疑自己乾嘔可能是有孕,她不知該如何,在地主老爺同她洞房時因為激烈而落了紅,於是地主老爺就以為她還是處子,於是也沒有多想,還給她撥了丫鬟好好照顧。

孫娘每日都去戲班子那裡給戲班子賞錢,指名道姓要給她的情郎,班主隻是一直告訴她,她的情郎去外麵治嗓子去了,並沒有讓對方見。

最後她早產生兒,但算一算日子,其實是足月,看著懷裡的孩子同自己情郎身上一樣的胎記,她更確定這個孩子就是情郎的。

出了月子,周邊起了戰亂,鎮子裡完全亂了起來,孫娘想辦法跑回戲班子想告訴情郎這個消息,最後遇到了一個相熟的人打聽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情郎早就死了。

班主先是欺騙情郎說孫娘另攀高枝不要他了,並且讓情郎幾次在暗處看身為姨太太來看戲的孫娘,情郎心灰意冷,但又覺得孫娘過的好挺好。

後來地主老爺聽到有戲班子裡的人嚼舌根,說孫娘和情郎有一腿,於是地主老爺就直接出錢讓班主除掉情郎。

收了錢的班主就帶著人將情郎溺死在河裡。

知道真相的孫娘險些要發瘋,她想到了近十個月來,她每次來戲班子裡,都有人明裡暗裡問她要錢,意思給了錢就能幫忙照顧好情郎,就連她快要臨盆了,也有人找她討賞錢,說會幫她好好對他。

她全都給錢了!哪怕她什麼都沒有哪怕隻給自己的一件新衣服她也全都給了!她讓那些人幫她帶信!她本以為他都能看到!

可那個時候情郎早就死了!而且說不定就是來討賞錢的人害死的!

此時的台上又唱起了《連環記》,可孫娘再也看不見那個為她唱破嗓子的人,於是悲憤之下她便在溺死情郎的河裡投了河。

投了河的孫娘成了厲鬼一個一個將戲班子裡的人全都拽進了河裡溺死在泥沙中,唯獨放過了戲班裡給她消息的人,原本地主老爺也要死的,但他靠近河水時,懷裡抱著孫娘的兒子,於是便活了下來。

看到這,夏晚歌轉眸和陸秋對視了一眼。

陸秋看著夏晚歌的眼睛,想要說點什麼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他想說若是他是戲班子裡的情郎,定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他一將孫娘代入夏晚歌,就知道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以夏晚歌的性格,她從頭到尾都不可能將命交在彆人的手裡,若是有人扣住她,她定然能把那人撕了,若是老天爺想對付她,她也一定能將天撕個口子。

想到這陸秋見夏晚歌還是盯著他看,於是問道:“你想說什麼?”

夏晚歌張了張嘴,改口道:“反麵還有。”

陸秋:“......”

於是兩人又繼續看反麵。

其實夏晚歌也想淺淺的將陸秋代入一下情郎,但她發現根本不可能。

有陸秋在的戲班子隻會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絲巾的正麵像是訴說自己的過去,反麵便是請求。

第一個,她希望有人能夠將她和情郎的屍骨合葬在一起。屍骨的位置孫娘說了,就在她的屍骨下麵壓著,而孫娘的屍骨就在鈴鐺的位置。

第二個,就是希望找到他們的後人,能夠在他們墓前唱《連環記》。

看到這些,夏晚歌又轉頭和陸秋互看一眼。

陸秋見到夏晚歌還是盯著他看,於是問道:“第一件事是不是很難?”

夏晚歌搖搖頭,“我覺得第二件事有點難。”

“找人難?”

“不。”夏晚歌唏噓,“唱戲難,誰知道孫娘有沒有標準,萬一她希望唱戲的水平跟自己情郎一樣,那不就完了?”

說到這,夏晚歌撓了撓下巴,“找人的話,我感覺八成就是上次撒骨灰時,我從河裡撈上來的人了,他好像叫孫成,一般隻有,有血緣的才容易被喊魂上身,沒想到兜兜轉轉百年過去了,孫娘和孫情郎的孩子還是姓了孫。不過話又說出來了,看孫娘這個樣子,應該對自己的子子孫孫不會要求太高吧?”

說完,夏晚歌又潛回水裡,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上麵的內容了,等到那隻手張開時,她將布塞了回去,那隻手拿到手帕後便縮回泥沙裡麵。

辦完事,夏晚歌遊上來攀在船沿上,陸秋一邊上手去拉,一邊低聲問:“所以咱們現在......”

話音還未落,他就突然噤了聲,垂眸看著他剛剛拉上來,又突然撲進他懷裡的人,陸秋霎時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四肢都不會動了,心臟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張了張嘴,隻覺得自己嗓子發緊難受,根本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還沒他緩過來,陸秋就感覺到撲在他懷裡的人一用力,帶著他從船的另一側向水裡倒去,後仰的過程中,他看見她抬起臉,單眼微閉,眼神狡黠的對他做了個“wink”。

下一刻,陸秋猛地深呼吸,從車裡醒來。

他環視了一下車內的場景,摸了摸心口,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他看向依舊在旁邊用紅布蓋著眼睛的夏晚歌,微微抿唇,他連忙將他們之間的紅線點燃。

在醒來前,他聽見了對方的心聲。

【落水也是一個讓人醒來的方法,醒來後趕緊辦正事給我引路。】

可陸秋清晰的感覺到,在接觸到水麵前,他的心率就近爆表。

其實他在掉落水中前,就已經醒來了。

察覺到這一點,陸秋不又覺得有些好笑,拚命了維持了一晚上的心率,在看見群鬼在他身後追時自己都沒有破功,偏偏被夏晚歌一個不算擁抱的擁抱給結束了。

還真是

唉。

香逐漸燃儘,沒過多久,夏晚歌便起身,她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將眼睛上的紅布取掉。

她二話沒說,趁著和鈴鐺的感應還算強烈,直接爬到了車前麵,快速驅車前往鈴鐺所在的河灘,路上她跟陸秋說自己等會兒要去挖鈴鐺。

到達地點,將陸秋留在車上,夏晚歌從後備箱裡將自己的裝備拿出來穿好,很快,她便頭戴探照燈,身穿背帶雨衣,提溜著鏟子,穿著雨靴一步一步往河灘中間走去。

車上,陸秋緩緩放下車窗看著一步一步往河邊走的夏晚歌,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腿,想到剛才夢中那個能夠陪著夏晚歌又跑又跳的自己,隻覺得五味雜陳。

要是自己的腿能夠好。

這個時候就可以出力幫她了

另一邊,夏晚歌已經算是在陰間跟陰鈴認主了,等到達了地點,她跟著感應很快就找到了鈴鐺所在地,用鏟子隨意挖了幾下之後,就看見了鈴鐺,當然也看見了死死拽著鈴鐺的白骨。

夏晚歌插了香說了很多好話,並且再三保證將鈴鐺給她,自己白天肯定會回來幫她完成夙願,可到底是死了太久了,隨著時間流逝,仇人也被她弄的差不多了,對方的意識早就渙散到隻剩下那兩個執念了。

不管怎麼樣,那握著鈴鐺的白骨就是不撒手。

沒辦法,夏晚歌隻能戴著探照燈,往下刨了泥土,將孫娘的骨頭和鈴鐺一起挖了出來用雨布包著,然後扛著往外走。

雖然不全,但好歹還有頭骨和四肢,肋骨也還有幾根,盆骨也在,勉強還算個人樣。

她抱著骨頭小跑著往外,一邊跑一邊喊:“老板老板!!你快開門,我發現好東西了!要是這個東西拿回家,放在你床底,我保準你腿能越來越好!”

可才踏上水泥路,夏晚歌看著前麵的車,隱隱約約就覺得不太對勁,心裡莫名有不好的預感,於是她拔腿就跑。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車的另一頭衝出來了幾個警察擋住了她的路

“不許動!”

“乾什麼的?!”

“半夜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把手舉起來!”

“有人舉報你們中元節鬼鬼祟祟的停在路邊,然後又突然驅車前往這裡,報警人說你們像是殺人藏屍!請你將手裡的東西拿出來讓我們檢查!”

夏晚歌:“......”

這個時候,車門才打開,露出了正在被警察查證件,一副生無可戀表情的陸秋。

兩人相視一眼,陸秋看了眼對方手中的雨布裡露出的幾根白色的東西。

陸秋:“......”

好家夥,解釋不清楚了。

其實本來也解釋不清楚,畢竟哪個好人家中元節在外麵晃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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