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問到了,社恐如她才道:“你們明天還來嗎?我奶奶說還可以幫忙收集一些。”
“我們明天不來了,就隻是今天收集。”杜雲從來不會讓話掉在地上,他很擅長跟社恐的人溝通,“你們心腸真好,我替文德法師感謝你們。不知道你或者你奶奶以前見過文德法師嗎?”
“見過的,以前下雪天,我生病,我奶奶騎三輪車送我去醫院,文德法師那個時候正好路過村子,遇到三輪車陷進雪裡,是他背著我去醫院的。”
小姑娘道,“聽奶奶說他那個時候都沒有吃飯,還背著我跑了幾裡路,所以你們要是有空了,能再來一趟嗎?我奶奶說還有幾家,她今天去問問。”
“不用了,我們已經收集的夠多了。”夏晚歌笑著道,“我們會把你的善意轉告文德法師的。”
“也......也不用。”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又溝通了幾句,他們又踏上了下一個村子,車停在目的地,夏晚歌特意拿著剛才收集的一袋布,下車在廣場站著等。
狸花貓一路上都沉默的看著車上的布,見到夏晚歌下車,她也跟著一起。
夏晚歌沒站多久,一個大媽很快就拎著一個袋子過來,她敞開袋子道:“你挑挑,這些都是碎布,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就這一塊可以了。”夏晚歌隨手從袋子裡拿了一塊布,“大媽,你也跟文德法師接觸過?”
“這十裡八村的,住在那個廟附近的,上點年紀的都接觸過。”大媽道,“那個文德和尚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兒傻,但他是個好人,能幫就幫點吧。”
“謝謝。”夏晚歌道。
“這有什麼謝的,幾塊布而已,你們覺得有用就都拿著。”大媽說完,又塞了一塊好一點兒的布在夏晚歌手裡,擺擺手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又有人提著一些米和布來了,陸陸續續的,像是開了個口子,絡繹不絕。
等時間差不多了,夏晚歌上車,繼續趕往下一個村子。
下一個村子離寺廟更近,這次早早就有人等在那裡,見到夏晚歌拎著塑料袋來,他們趕緊把準備好的布遞過去,還有一袋米。
他們都說文德法師是個好人。
都對夏晚歌很客氣。
狸花貓看著裡麵一些人,她記得以前文德生病時,她挨家挨戶的敲門借錢時,有些人是不肯借的
為什麼現在又這麼熱心?
將東西收集好,夏晚歌再次準備轉身離開時,站在夏晚歌肩膀上的狸花貓道:“新修的廟你們去過嗎?去許過願嗎?”
夏晚歌是背對著眾人的,聽到狸花貓說話了,她轉過身來,佯裝剛才的話是自己說的。
“啊?你說的是那個生祠?”
狸花貓立馬瞪大了眼睛,驚愕到直接準備開口說話了。
夏晚歌趕緊掐住了狸花貓的脖子,替她把話問了,“你們知道那個是生祠?”
“外地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廟腳下當然知道了,那個雕像一看就是文德高僧的,不過他值得的,那麼多年始終如一,堅定自己的理想,他很厲害,有人給他建生祠也是應該的。”
“還有,如果你們需要錢的話,我們這邊也可以募捐的,可能不夠多,但終究能填補一些是一些。”
沉默,一直的沉默,車都快開到市區了,狸花貓還是在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像是崩潰了一般,大喊大叫道:“為什麼?為什麼我討錢的時候他們不理我,你要布他們就理你?我討錢時也是讓他們看著給的,為什麼他們對你的態度就這麼好?那個時候他們分明說的是文德法師生病了關我什麼事,為什麼現在又對你們說他是個好人?!”
“小......咳,那個如觀貓女士。”杜雲轉頭看了眼發瘋的狸花貓,“請問你當時討錢的話術是什麼?”
“我隻是實話實說,我說文德法師生病了,需要錢治病,他一生行善積德,吃儘天下苦楚,為了芸芸眾生,能不能援助一些善款,就當是對他這些年辛苦的感謝。”
狸花貓將當時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她記得那個時候是有人捐了的,有的多有的少,有的人,不,就是今天那個說可以幫忙募捐的人,他那天同她說,不捐,還說文德愛吃苦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沒有得到好處,為什麼要捐。
一車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狸花貓看見大家都沉默了,她上躥下跳道:“我說的不對嗎?文德一生都在吃苦,行善積德,從沒有破戒之時,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是好人,為什麼還會有人那樣說他?他幫彆人吃了那麼多的苦......”
夏晚歌打開了一個包裝盒,對著狸花貓道:“來,先吃點東西。”
“我不吃。”狸花貓看著包裝盒裡白白的東西,蹙眉道。
“你為什麼不吃?”夏晚歌道,“這個是我昨天晚上就特彆定製的,魚肉糜和雞肉糜的混合,全都蒸好了,香噴噴的,你要是不吃不是白辜負我的心和大廚的心情勞作了嗎?你怎麼能這樣不領情呢?不要逼我抽你哦。”
聽到最後一句話,狸花貓簡直要炸了毛:“你是不是神經病啊!我又沒讓你做這些!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吃?!這個東西一看就不好吃,不是用的食材好,就適合我吃的!你有毛病!我又沒讓你做這些!”
將盒子蓋好,夏晚歌把東西放在了狸花貓麵前,平靜道:“帶著文德的苦,去一邊玩去。”
“你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文德的苦......”說到這,狸花貓的貓眼陡然瞪大,她怔愣的看著麵前的盒子,通過裡麵白絮狀的東西,她隱約看見了當年自己討錢時,那個人的嘴臉。
他說的話,跟自己剛才說的很像
原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