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還在下。
四九城的天，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鵝毛般的雪片沒完沒了地往下灌。
紫禁城邊上的四合院裡，廊下的臘肉已經掛上了好幾天，被寒風吹得微微泛油。
李雲峰攏了攏身上的厚呢大衣，看著院子裡幾乎要被雪壓斷枝的梅花。
“今年這雪，下得是真大。”
爺爺李老漢揣著手，從屋裡走出來，跺了跺腳。
李大江也跟著出來，手裡端著個紫砂壺。
“可不是，去年在冰城過年，也沒見這麼大的雪。”
孫興國咂咂嘴：“說起來，雲峰，今年過年，還回冰城？”
李雲峰回過頭，臉上帶著點笑意。
“去年回過了。今年，換個地方？”
“換地方？”
李大江眉毛一挑。
“去哪兒？你小子現在是自由了，不用老在紫禁城邊上窩著了？”
他這話，意有所指。
以前李雲峰有諸多不便，如今，那些無形的枷鎖，似乎已經悄然解開。
“嗯，沒什麼限製了。”
李雲峰說得輕描淡寫，“我琢磨著，去深市過年怎麼樣？那邊暖和。”
“深市？”
老爺子眼睛亮了亮，“那敢情好！老頭子我還沒去過南方過冬呢！”
孫興國也點頭：“行啊，正好去你那大莊園，我啊，大草甸子村第一釣王還得繼續出場啊！”
“那就這麼定了。”
李雲峰拍板，“正好，還有件事，得跟你們通個氣。”
院子裡的氣氛，因為這個決定，稍微活躍了些。
援朝沒在這兒，這更像是一場家庭內部的密議。
“什麼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李大江呷了口熱茶，哈著白氣。
李雲峰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老三，大年初一，會在炎國登基。”
“名號，炎帝。”
“噗——咳咳咳！”
李大江一口熱茶直接噴了出來，嗆得滿臉通紅，指著李雲峰，半天說不出話。
孫興國手裡的茶杯也“咣當”一聲掉在雪地上，碎了，但他渾然不覺，眼睛瞪得像銅鈴。
“啥？老三也當當皇帝？炎……炎帝？！”
老爺子也是猛地一震，手裡的拐杖在雪地裡戳了個深坑，嘴巴張了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是真龍天子降世了？”
“也就是說咱們家現在有倆皇帝了？”
李雲峰看著三位老人震驚的模樣，臉上沒什麼波瀾。
“一個名號罷了。”
“主要是為了炎國那邊，名正言順，聚攏人心，好辦事。”
他這話，說得輕鬆。
但李大江他們聽著，隻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這哪裡是“好辦事”那麼簡單？
這是直接在世界地圖上，又刻下了一個屬於李家的烙印！
“你……你這小子……”
李大江緩過氣來，指著李雲峰。
“你這是要把天給捅個窟窿啊！”
“炎國那邊，他能行嗎？”
孫興國還是有些擔心，“那地方，可不是善地。”
“有龍騰集團撐著，有龍國和海東之國在後麵，出不了大岔子。”
李雲峰語氣篤定，“他自己也曆練了這麼久，該挑大梁了。”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是要把胸中的驚濤駭浪都平複下去。
“好，好啊！我李家，祖墳冒青煙了！”
李雲峰繼續說道，仿佛隻是在安排一頓家常便飯。
“至於老四，為陽，我打算讓他去東南亞那邊，也找個地方，插根釘子。”
“又……又一個？”
李大江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你這是要把兒子們都撒出去當王封侯啊？”
孫興國已經有點麻木了，隻是下意識地問。
“東南亞？那地方，魚龍混雜的，好像還挺窮？。”
“亂，才有機會。”
李雲峰嘴角勾了勾。
“他過去了，站穩了腳跟，以後，龍國和海東之國的航母編隊，就能直接開到馬六甲海峽的家門口去遛彎了。”
這話裡的分量，讓李大江和孫興國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家族興旺了，這是在下一盤驚天動地的大棋！
“你……你這是要……”
孫興國想說什麼，卻發現詞窮。
李雲峰看向李大江：“爸，您不是一直念叨著老大為浩，讓他走仕途，安安穩穩嗎？”
李大江點頭：“是啊，老大性子穩，不像老三老四那麼跳脫。讓他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將來能進到龍國的長老席，我就心滿意足了。”
“為浩明年，就能提拔到縣級市當一把手了。”
李雲峰說道，“照這個路子走，熬個三四十年，進長老席，問題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
李大江鬆了口氣，總算有個孫子是按正常軌跡發展的。
然而，李雲峰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把剛鬆下去的那口氣提了上來。
“不過，”
李雲峰話鋒一轉，“如果他自己覺得熬資曆太慢，或者，龍國那邊覺得有必要，讓他去東南亞，跟他弟弟做個伴，也未嘗不可。”
“在那邊，當個王，總比在體製內熬白了頭要快活些。”
“……”
院子裡，一片死寂。
隻有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李大江和孫興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難以置信。
一個炎國的炎帝。
一個未來可能在東南亞裂土封疆的王。
現在，連最穩重的老大，都有可能去當另一個王？
這……這是要建一個李氏王朝聯邦嗎？
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有想法，也有能力，咱們老家夥，就彆跟著瞎操心了。”
他看向李雲峰。
“既然決定去深市，什麼時候動身？”
李雲峰道：“等孩子們放了寒假，咱們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那架私人飛機，也該拉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管家索菲亞，已經在深市那邊的莊園裡等著了。”
李大江抹了把臉，像是要把臉上的震驚抹掉。
“行，去深市！老子也去看看，湘江那邊現在到底有多氣派！”
孫興國也跟著點頭，隻是眼神裡，除了震撼，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與有榮焉。
李雲峰看著三人，微微頷首。
這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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