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的男人又喝酒了。
周圍的人聽到張大娘挨打的動靜麵不改色，好似已經習慣了。
看著躺在床上打呼嚕的男人張大娘心裡升起一種疲憊，就不能帶著他一起去死嗎？
兒子、女兒嫁人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解脫了？
“媽！”張大娘的女兒聽說自己爸爸喝酒了連忙跑回來，看到媽臉上的青烏和腫起來的眼睛心裡升起一股怒火。
張大娘起身關上門拍了拍女兒的手：“你咋來了？你婆家不說？”
“媽，你跟我走吧，我跟張山說過他沒有意見的。”
張大娘的女兒沒忍住哭。
“你覺得我跟你走你爸不會找上門？回去吧，我自己去躺會兒。”張大娘擺手。
她在家裡任勞任怨，也隻有女兒最心疼自己。
所以她怎麼會給女兒添麻煩？
“張山會護著我們娘倆的.......”張大娘的女兒知道媽心裡的顧慮，每次回來她也趕不上啊。
“他要是一直對你好也挺好的。”張大娘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快回去，一會兒孩子找不到媽要哭了。”
張大娘坐在自己家的門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念佳上前的時候讓她一愣:“你誰家孩子？”
“大娘，我想借口水喝。”
張大娘艱難起身，用瓜瓢接了水遞給王念佳：“喝了快走吧，你一個小娃娃一個人也不怕丟。”
王念佳喝了水以後遞還給她：“謝謝，大娘你會有好報的。”
張大娘看著她的背影歎氣：“什麼好報啊？”
“水！給我端水過來！”男人粗魯的吼聲從屋裡傳來：“你是不是想渴死我啊？”
張大娘條件反射身體一抖然後端了水進去。
沒想到男人已經起身正想對她動手：“你上哪兒去了？信不信我錘死你？”
可沒想到手還沒碰到張大娘自己到了，這一倒沒想到把腳和手摔了直接變形了。
看他這樣張大娘也沒反應過來。
“啊！”男人在地上痛得扭曲：“幫我去叫人！快啊！”
張大娘急急忙忙找人來幫忙，沒想到他打人把自己弄摔了。
等人把他抬到床上，看他鬼哭狼嚎站不起來的樣子突然有些失神。
“張大娘，你想啥呢？”
“你男人這段時間估計好不了了，之後隻能你照顧了。”
張大娘愣愣的點頭：“意思是他現在起不來了？”
“對！不僅起不來還得你照顧，也不知道後麵咋樣，隻能先養養。”
男人痛苦的叫喊聲還很清晰。
張大娘等人走了以後回到屋子看著男人痛苦：“他們說你最近起不來了。”
男人：“說什麼屁話呢！真是倒黴！”
“給我去做飯！”
張大娘看著他的手和腿，沒忍住輕輕給了他一個耳光。
雖然那動作很輕但是男人還是不可置信：“你是不是想死？”
在床上扭動一下發現自己稚嫩更痛苦。
張大娘眼裡有著興奮，男人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後來張大娘家每天還是有大家的動靜，不過後麵挨打的就是張大娘的男人了。
剛開始還有人勸說，說女人怎麼能打男人，但是張大娘已經打爽了，誰要是多嘴她就把男人背到他們家去。
彆人就不敢再說了。
張大娘的兒子開始也會上門，覺得媽太過分了。
張大娘沉默之後抬頭：“那你把你爸帶回去吧，他在我這兒我就忍不住打他，我挨了這麼多年打了也沒見你說你爹過分啊。”
“你說什麼呢？我要是把爸帶回去家裡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而且這麼多年你不是也過來了嗎？”
張大娘知道他跟他爸是一個德行，什麼也不說隻是把男人背到兒子家去。
下次兒子果然什麼也不說了，父親挨打他也不做聲了。
張大娘突然就覺得日子有盼頭了，不高興就扇男人耳光，冬天給他洗冷水澡，夏天給他曬太陽。
也不知道為啥，這男人還不死。
王念佳到城裡的時候有些晚了。
巧翠的羊肉湯店還沒歇業，見進來了人問道：“羊肉湯還是羊雜湯？”
“羊肉湯，再要一個饃。”
王念佳抬頭發現這老板身上穿的是當初她給李萬珍的衣服，接過她遞過來的湯，發現湯裡麵的羊肉很足。
“吃完早點兒回去吧，這麼大晚上的你爸媽也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麵？”
王念佳：“嗯，一會兒就回去。”
巧翠坐下看著她喝湯，話多的她跟她聊了起來：“你看起來才十多歲吧？估計比我閨女大點兒。”
“嗯。”
“我咋感覺我像是在哪兒見過你？看起來好眼熟啊。”巧翠沒忍住湊近。
“也許你見過我媽媽吧，我跟我媽長得很像。”王念佳麵色不變。
巧翠點頭：“那準是，你媽要是來我店裡喝過羊肉湯我準見過。我記性好著嘞。”
“吃飽了嗎？我再給你盛點兒？”
巧翠還挺喜歡這姑娘的，主動給她續湯。
“那就謝謝姨了。”王念佳沒客氣。
巧翠沒忍住笑：“你這孩子還挺會喊人的，叫我姨也行。”
拿著碗進去給她又盛了半碗，還給她夾了一筷子羊肉：“我們這湯拿羊骨頭和羊肉那些燉了可久，香得嘞.....”
“哎？”
巧翠看著空空的桌子疑惑：“人呢？”
把碗放在桌上出去街上看也沒見到那個小姑娘。
“怎麼一轉身就不見了？”
巧翠心裡疑惑，回頭發現桌上還有一張紙，上麵用了一塊兒金鎖墊著。
拿起金鎖發現這分量不輕，紙上寫著：謝謝當初的幫忙，人已安全到家，這是謝禮。
“明浩!明浩啊！”
“咋啦咋啦？”男人皺眉出來看什麼情況。
“你看這.....”然後跟他說了剛剛的事兒：“你說這事兒怪不怪？這金鎖值不少錢吧？”
男人表情凝重：“幫什麼忙了？一個小孩兒手裡有這麼值錢的東西？”
巧翠想到什麼：“我想起來她像誰了？”
“誰？”
“那個姓李的大妹子！蓉市那個啊！”
巧翠有些興奮：“上麵寫著人已安全到家，這是大妹子已經回家了吧？”
“肯定是，這下你放心了？”
巧翠：“放心了，放心了，但是這閨女送這麼大禮......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男人也是這麼覺得：“想不通就彆想了。”
“人到家就安心了。”
王念佳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思緒放空，昏黃的光暈將她孤獨的身影拉得很長。
她的世界好像隻剩下腳底這漫長又寂靜的路，在這荒蕪的人間，獨自徘徊，直至被黑暗完全掩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