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太濃。
看不清前方垂釣之人的身形。
當一個人擁有明確目標時，?那是他充滿乾勁、?鬥誌昂揚的時光；
然而，?當勝利的果實近在咫尺，?卻往往令人感到一絲膽怯。
凱亞咽了咽口水：“那人就是，你的爸爸嗎？”
小傑的喉嚨發緊，?嘴裡泛起一陣苦澀，他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金。?”
然後微微向前一步，?腳下的柔軟泥土因為他的重量而塌陷了一點。
垂釣的男子微微側過頭，?站起身，?手中的魚竿緩緩下垂。
就在這一刹那，?“金”的身影如同融入了迷霧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還沒來得及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男子就如同進行了空間傳送一般，?瞬間出現在他們麵前，?並且伴隨著攻擊的動作。
凱亞的反應最快，?他的雙腿下意識地朝後一蹬，?迅速逃離了對方的攻擊範圍。
小傑和奇犽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他們吃驚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完全展現在臉上，就隻聽得“啪啪”兩聲，?便被‘金’一巴掌扇得分彆朝兩邊倒去。
看到“金”的“魔爪”已經伸向了急速後退的凱亞。
在空中翻飛的奇犽和小傑都緊張到了極點，?不約而同地大喊道：?“凱亞，?小心！?”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鬥篷男攻擊他們，?抬手撩開披風的那一刹那，?凱亞的雙瞳已經驟然緊縮。
小傑落地後迅速起身，?剛想衝過去援救凱亞，?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住了，?腳步也僵硬得再也無法抬起。
——
在漫天櫻花飄落的迷霧之中，?凱亞劇烈顫抖著，?緊緊抱住了鬥篷男。
……
此刻，?凱特也愣在原地，?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出手的目的。
等他低下頭，?才看清抱住自己腰身的人。
分彆四年，凱亞褪去了些許稚氣，?眉宇間多了幾分堅毅。
在凱特腦中一片空白之時，?一聲“老家夥！?”喚起了他的回憶。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凱特整個人有些發麻，?卻並未應聲。
見他不理自己，?凱亞又連叫了幾聲：“老家夥！老家夥！?老家夥！?”
“……”
“老家夥！”
“……”
“老家夥！”
“……”
“師父！?”
凱亞終於換了稱呼。
“啪”
凱特的巴掌已經落在了凱亞的頭上。
“嗷！”凱亞捂著頭，?情緒已經從激動轉為欠揍，?“嘖嘖！?四年不見，?力道差了不少啊。?”
凱特終於笑了：“看來無論多長時間，都改變不了你的這張破嘴。”
這時，?小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驚呼著衝了上去：?“凱特！?怎麼會是你？?”
凱特並未回答，?而是反手將小傑推開，?隨後再次抱住凱亞，?眨眼間就後退了好幾米。
“一邊去！?”凱特放開凱亞，?朝著他的屁股猛踹一腳。
“……”
凱亞剛想回嘴，?卻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念’從凱特身上散發出來。
凱特抬手之際，?掌中劃過一道白色煙霧，?彙聚成一個滑稽的小醜模樣。
“嘴裡有輪盤轉動，數字1-9號，依據搖出的數字變化為武器。”
“那就是本大爺——瘋狂小醜！來來來，搖出個好運氣。”
“噠啦啦啦啦啦！！！！”
隨著瘋狂小醜的彈舌，?口中的輪盤如同老虎機一般，?開始轉動起來。
……
這尼瑪！
一旁的三人看著瘋狂逼逼叨的小醜，目瞪口呆。
隨著輪盤停止轉動，?數字最終定格在4。
一道五光十色的光芒從小醜下方顯現，?最終凝聚成一把長槍。
“哎，?又沒搖中想要的數字。?”凱特歎了口氣。
“閉嘴吧！?臭小子，?要懂得感恩！?”這小醜的嘴巴比凱亞還欠揍。
凱特嘖了一聲，將長槍架在手臂上，瞄準一旁的奇犽。
“喂，?老家夥，?你乾嘛！?”
凱亞嚇了個半死，?衝上去想阻止，?卻再次被凱特一記側踢撩開。
“砰砰砰”
槍聲過後，濃霧散去。
地麵上躺著無數拇指般大小的螞蟻屍體，?就算沒了身體，?嘴部兩道鋒利的鉗子也還在蠕動。
“螞蟻？?”凱亞拍掉屁股上的泥，?“這是什麼情況？?”
“這是嵌合蟻。?”凱特抬起槍頭，?對著那些死而不僵的螞蟻又是一發，?“被列為一級隔離物種的肉食性昆蟲。?”
“剛才，?這個銀發小子剛好站在它們巢穴的上方，?如果被嵌合蟻一擁而上地攻擊，?眨眼間就會變成一具骷髏。?”
“話說回來，你們怎麼在這？”
凱亞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什麼態度啊？?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你難道不想見我嗎？?”
“要聽實話嗎？”
“不，我要聽謊話。”
“……”
夜晚的湖邊，一股燒烤的香味彌漫開來。
篝火旁的凱亞正翻烤著野味，火光映照在四人臉上。
凱特也打開了話匣，為眾人講述著關於他和金的相遇過程。
那時候的凱特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在平民窟的生活。
每天以偷食物為生，但偷的東西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的動物夥伴。
他同小傑一樣，天生對動物有著異於常人的親和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被金看中，授予他‘念’的修行。
但作為浪子的金怎麼可能收徒，隻是答應凱特，如果找到他，就正式收凱特為徒弟。
“但金是世界上最好的獵人，尋找他的旅程極為不易。”
“我也是在尋找他的過程中發現落入海中的凱亞。”
“也發現了他是窟盧塔族的幸存者，所以我用‘念’封印了他的雙眼。”
“並在鯨魚島遇到小傑你以後，決定讓他留在那裡。”
“等你們都成功拿到獵人執照，並學習‘念’後，凱亞雙眼的封印自然會解除。”
“到那個時候，幾乎就已經沒有普通人敢覬覦他那雙世界上唯一的火紅眼了。”
（真實情況是，流入黑市的火紅眼也足夠滿足高層的獵奇心理，也沒多少人熱衷於收集。）
雖然但是。
對於師父的不辭而彆，凱亞依舊極度不爽。
凱亞將起烤魚遞給凱特：“老家夥，我並不是世界上唯一一雙火紅眼，獵人考試的途中，我遇到了酷拉皮卡，他也是窟盧塔族人。”
“那不是挺好的，你以後也不用孤獨了。”說著，凱特又將烤魚遞給小傑。
“凱亞可一點都不孤獨！”小傑倒也不客氣，將烤魚塞進嘴裡，“因為有我。”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鯨魚島？”
麵對凱亞的質問，凱特沒有回答，反問道：“當我把你留在小傑身邊時，你是不是下定決心要找到我？”
“廢話！”
“那不就行了？於我來說，金是非找到不可得的。於你來說，也同樣如此。現在我們都完成了彼此師傅給出的任務，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凱特說的沒有錯，但凱亞總覺得少了一點過程，像是被某人刻意安排的一樣。
他仔細想了半天，又無法反駁，隻好問小傑：“看來，我們三個還得繼續去找你的老爹？”
“那當然啦。”小傑伸手將凱亞拉到身邊，“現在，我們小時候的目標，你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要一直陪著我，懂嗎？。”
“不懂！少囉嗦。”
“真的？”
“假的……”
“嘿嘿嘿嘿”
看著年少相識的兩人，凱特清楚，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大概率是不會留在自己身邊了。
畢竟需要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小傑、比如奇犽、還比如他的‘族人’。
但凱特也無所謂，反正凱亞都已經長大了，況且身邊還有兩大“護法”，出不了什麼岔子。
一直默不作聲地奇犽也暗暗的鬆了口氣。
他一度以為隻要小傑找到了父親，凱亞就會離去。
可陰差陽錯，居然是凱亞先找到師傅，這也看來，三人在一起的時間還會拉得很長。
想到這，奇犽默默偷笑。
和凱亞膩歪完，小傑眨巴著眼睛看向凱特：“告訴我關於金的所有事，好不好？”
“你想聽什麼？”
“所有！……”
與此同時。
NGL海岸線的某處洞穴中，發出了一聲聲恐怖的咀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