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特羅目光掃向昏迷的小傑：“他……暈倒了嗎？”

奇犽微微側頭，看著昏迷的小傑，眼神柔軟下來：“那時候，他想要和凱特一起，拚死戰鬥，我阻止了他。”

但是完全沒有控製好力道，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哈哈哈！”，莫老五再次大笑起來，“看來，躺著的那個小子還算有點血性。”

諾布“嘖”了一聲：“莫老五！閉上你高貴的臭嘴。”

雖然他也看不起臨陣脫逃的行為。

但眼前的奇犽對他來說，隻是個小孩，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

尼特羅四處打量了一番：“那麼，凱亞呢？”

這是目前奇犽最不想麵對的問題。卻也是爆庫爾最關心的問題。

他雖然一直默默跟在隊伍後麵，但卻沒看到凱亞的身影，心裡萬分焦急。

現在聽到尼特羅的提問，他更是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繃著臉等待奇犽的回答。

……

奇犽沒有回答，頭垂得更低了。

“所以凱亞怎麼樣了？為什麼沒看到他？”

爆庫爾終於按捺不住，快步上前，單膝跪地，焦急地搖晃著奇犽的肩膀：“凱亞呢？他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沒看到他？”

奇犽：“……”

尼特羅拍了拍爆庫爾的肩膀：“好了，你也冷靜一下，讓奇犽想想再說。”

整個場麵頓時安靜下來，隻有遠處車內傳來史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半晌。奇犽才緩緩抬頭，木然地看著地麵：

“那時候……凱亞並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我打暈小傑逃跑後，才在路上遇到了他和阿洛。

當時，凱特讓我帶著凱亞、小傑和阿洛離開。

但凱亞堅持讓我帶小傑和阿洛走。

最後，阿洛也讓我隻帶小傑離開……

天亮的時候，我逃出密林，就遇到了昏迷的凱特。

逃出NGL後，我就一直在這裡等凱亞。”

奇犽說完，剛抬起的頭又縮進了懷裡。

“這麼說來，我更看好那個叫凱亞的小鬼了。”莫老五不住的點頭，“不愧是凱特的徒弟，有骨氣！””

而聽到整個過程的爆庫爾沒再說話，踉蹌的走到一旁，抬拳重重砸在岩壁上。

尼特羅微微頷首，順著胡須問道：“那麼，阿洛又是誰？”

“是凱亞的朋友。”奇犽如同機械一般，一問一答道。

“也是念能力者嗎？”

“嗯。”

“怎麼認識的？”

“在我們跟著雲古學習念的那個時期，凱亞在林海認識的。”

在聽到林海，尼特羅也明白了，奇犽口中的阿洛應該是薩裡吉的徒弟。

凝視著曾經那個驕傲的小孩，如今陷入了極度的自責與恐慌之中。

尼特羅沒再逼問，轉而談及正事：：“現在巨型嵌合蟻吃人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那我們就要全力阻止。”

“在實力不夠的情況下，如果貿然出擊，反而會被對方消滅並吸收。”

“所以，這也是我隻帶了少數菁英來到這裡的原因。”

這番話，既是對局勢的分析，也是對奇犽變相的安慰。

然而，諾布卻從中聽出了另一層含義：目前奇犽的心性還遠遠不夠資格參與討伐隊。

奇犽滿腦子都是凱亞，隻是機械地應了一聲“啊”。

“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我在最近的城鎮安排了兩名刺客，選擇戰鬥還是回家，你們自己決定。

但請記住，我不需要累贅。要再次踏足這裡，就必須先證明自己的價值。”

尼特羅說完抬腳便走，將手中的兩枚契符扔向天空。

“尼特羅會長！”

奇犽緊緊握住手中的契符，望著即將離去的三人，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尼特羅聞言，腳步微頓，三人一同轉身回望。

“凱亞！”

奇犽身子前傾，跪了下去，雙手緊握成拳，抵在膝蓋上。

埋著頭，兩股眼淚從藏在陰影中的眼裡緩緩流出。

“拜托……救救凱亞。”

尼特羅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這是他的選擇。”

“不是的！”奇犽拚命搖頭，“凱亞是為了凱特……他其實不是逞強的人。”

莫老五聽後，眼神更加不屑：“那這不正說明，凱特在凱亞心中的位置，遠勝於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嗎？

所以你在這裡哭著求我們去救他，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關心還是自責？

如果是關心，那也太來得太遲了。”

“莫老五！”諾布怒喝，打斷了他的言辭，“夠了！”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拋棄凱亞。”

奇犽抽泣著，一幕幕關於凱亞的記憶如同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

（在失美樂濕地，凱亞遞過來的巧克力球；）

（飛艇上，兩人的初次對決；）

（獵人考試的最終戰場上，凱亞那句“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我怎麼會……拋棄凱亞……”

奇犽喃喃自語，腦海中的畫麵繼續流轉：

（凱亞豪爽地拋出一袋40萬戒尼，笑容滿麵地說：“拿去買糖吃，這是來自長輩的關愛。”）

（鯨魚島的被窩裡，凱亞講著鬼故事；）

（YorkNew賭場外，凱亞那耐心等待的身影；）

（岩石區的嬉戲，凱亞被畫成豬頭後的生氣模樣；）

（凱亞變成青蛙的無助；）

（念力耗儘時的蒼白臉龐；）

（在夢境中探索時，兩人嚇得抱在一起的畫麵；）

（在重逢到凱特時，凱亞最真摯的笑容；）

（在介紹阿洛時，凱亞微笑的眼睛）

（在救下爆庫爾時，凱亞長籲一口氣，輕鬆模樣）

（最後是昨天雨夜中，那個決絕的離去的背影。）

這些都是平常一瞬間的畫麵，但此時卻又讓人感覺觸不可及。

“因為……凱亞是我重要的夥伴。”

奇犽說出最後一個字時，內心便已經有了選擇。

然而，就在這時，伊爾迷如同魔咒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回蕩：

【奇犽，那是你不可戰勝的對手。】

“煩死了！”奇犽不耐煩地低吼著。

【你做的很對，逃跑是你唯一的希望。】

“住口！”奇犽捂著耳朵。

【彆再踏足那個危險的地方。】

【快跑……】

“閉嘴！”隨著奇犽的怒吼，兩道淚痕戛然而止。

他將頭徹底抬起，迎著陽光，直視著麵無表情的尼特羅。

莫老五和諾布都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的小鬼，眼神中的懦弱膽怯完全消失。

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神，奇犽大吼一聲，將雙手抬起，毫不猶豫的插進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