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大人,緝妖司謝將軍的追風攆已經到了。”
管家雲騰火急火燎前來稟報,滿頭大汗。
“什麼!?”
正在湖泊前垂釣的田博雄渾身一僵,啪的一聲扔掉釣竿。
“怎麼回事?不是說謝將軍下午才會從天河學府前來嗎?”
作為一城之主,田博雄的養氣功夫一向很不錯。
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這件事,天河郡城人儘皆知。
可此時,田博雄卻像火燒眉毛般,不等雲騰回應,就飛快道:“快去把東西準備好,和我一起去迎駕!”
聲音還在回蕩,田博雄已飛掠而去。
“原來穩坐釣魚台的大人也會慌啊。”
雲騰不禁瞠目。
不過,一想到這次的事情,雲騰倒也理解。
那位可不僅僅隻是緝妖司的紅袍將軍。
更是鎮國世家之一謝氏的天之驕女。
大乾覆海王的親妹妹!
這次為了能攀上謝將軍的高枝,城主大人早已準備已久,容不得出現任何閃失!
對城主大人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成了,足以讓他一飛衝天!
一邊思忖,雲騰同樣行動起來。
……
“卑職田博雄,恭迎謝大人!”
城主府外,田博雄恭恭敬敬地立在追風攆前,雙手抱拳,躬身見禮。
其神態謙卑,禮節周到,無可挑剔。
駐守城主府附近的護衛,都被驚到,紛紛猜測,究竟是何等貴胄人物前來,竟能讓自家大人屈膝迎駕?
“東西可帶來了?”
糯糯姑娘懶散地坐在追風攆上,隻淡淡地瞟了田博雄一眼,便收回目光。
天河郡城的城主又如何?
終究隻是偏遠之地的一城之主罷了。
似這種角色,擱在大乾皇都根本就不夠看。
“帶來了,帶來了!”
不遠處,管家雲騰抱著一個玉盒,匆匆而來,老臉上儘是諂媚。
“東西拿過來,你們可以走了。”
糯糯姑娘心不在焉吩咐。
她並非眼高於頂,也不是瞧不起田博雄,完全就是因為自打見到陸夜後,就心情不好!
自然也懶得對任何人擺出好臉色。
“這……”
田博雄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道,“卑職已安排宴席,不知能否請謝將軍移駕,光臨寒舍,容卑職一儘地主之誼?”
言辭小心翼翼,神態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管家雲騰也在一側賠笑道:“對對,得知謝將軍今日大駕光臨,我家大人不敢怠慢,早已精心準備了一桌宴席,就等著謝將軍前來品鑒呢。”
糯糯姑娘蹙眉,有些猶豫。
這種事,她這個當弟子的可做不了主。
可還不等她詢問,車廂一側的簾布掀開,陸夜的腦袋探了出來。
“奇怪,我今日來拜訪時,田叔不在,為何現在又在了?”
陸夜笑容燦爛,盯著田博雄。
陸夜!?
田博雄和管家雲騰如遭雷擊,驚得眼珠差點掉出來,差點不敢相信。
這廝怎麼會在謝將軍的車廂中?
簡直離大譜!
一時間,兩人都懵了,措手不及。
而一看到陸夜,糯糯姑娘就怒火直冒,氣鼓鼓道:“臭狗賊,又想仗著我家師尊的身份狐假虎威?不要臉!”
陸夜笑眯眯道:“什麼狐假虎威,田叔是我爺爺的義子,沒看到我這是在打招呼?”
“你……”
糯糯姑娘氣得牙癢癢,直想一拳砸陸夜的笑臉上。
“糯糯,此事交給陸夜。”
忽地,謝淩秋那清冷威嚴的聲音響起。
“他若想去城主府做客,咱們就陪著一起,若不想,就不去,全憑他做決定。”
“是。”
糯糯姑娘低著頭,撇了撇嘴,心中頗有些委屈,無法理解師尊為何要對陸夜這麼好。
而聽到謝淩秋的話,田博雄不禁暗吸一口涼氣。
艸!
陸夜這小東西,什麼時候抱住了謝將軍的大腿?
不!
遠不止如此,謝將軍似乎都對這小東西言聽計從!!
田博雄內心翻江倒海,嘴上則親熱道:“陸夜,咱叔侄倆已很久沒有把臂言歡,恰好趁此機會,和謝將軍一起來城主府宴飲一番,如何?”
他滿臉笑容,眼神溫和親善,渾然看不出一絲彆樣的情緒。
“對對對,陸二少恐怕不知道,得知你昏睡醒來的消息後,我家大人喜極而泣,若不是俗事纏身,早就去探望你了。”
管家雲騰臉上笑容如菊花綻放。
“你這老狗前倨而後恭,嘴臉變化可真大!”
陸夜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看向田博雄,“你田博雄的心意,我早在‘懷璧其罪’這四字中領教過,就不打擾了。”
陸夜朝糯糯姑娘示意了一下,“糯糯,我們走吧。”
田博雄登時急了,陸夜這小狗,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啊!
萬一讓謝將軍知道“懷璧其罪”這四字的來龍去脈,那還了得?
“且等等!”
田博雄故作驚愕道,“什麼懷璧其罪!我根本不知道!”
“陸夜你且等等,我無論如何也要化解這個誤會,斷不能壞了咱們叔侄情分!”
田博雄猛地轉身,眼神冰冷道:“雲騰,你是城主府管家,今早陸夜前來時,也是你接見的,你來說怎麼回事?”
雲騰額頭直冒冷汗,噗通跪在地上,顫聲懺悔道:“小人該死,都是小人擅作主張,還請大人饒命!”
說著,掄起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臉上,打得臉頰紅腫淌血。
陸夜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不禁哂笑道:“就這?戲演得也太敷衍,不夠精彩啊。”
田博雄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歎道:“你說的不錯,身為我的屬下,卻擅自做主,壞事做儘,差一點就壞了咱們叔侄情分,真是該死!”
他驀地一掌拍出。
砰!
跪在地上的雲騰腦瓜碎裂,鮮血混雜著腦漿飛灑一地,身軀直挺挺倒在地上。
陸夜眯了眯眸,臉上笑容不見,田博雄的狠辣和無情,讓他也很意外。
“陸夜,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在你小時候,還曾指點你修行,一如親人,自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田博雄深呼吸一口氣,神色莊重道,“此人已死,你總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我信不信不重要。”
陸夜眸光幽邃,盯著田博雄,“重要的是,你的做法讓我很惡心!”
田博雄苦笑,歎息道:“看來因為陸家的事情,你對我誤會太深,能否給我一個機會,容我訴說其中的緣由?”
陸夜笑道:“行啊,你給我跪下講,我才有耐心聽。”
糯糯忍不住看了陸夜一眼。
這麼羞辱一位城主,可就等於徹底撕破臉了!
而師尊遲早會離開天河郡城,以後誰還能給你們陸家撐腰?
果然,就見田博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麵皮抽搐,明顯在極力克製內心的怒火。
可最終,他隻長歎一聲,道:“罷了,以後找機會,我會親自去陸家消解誤會,冰釋前嫌。”
而後,田博雄朝車廂抱拳作揖,恭敬道,“今日之事,謝大人皆看在眼底,卑職自忖不夠資格邀請大人赴宴,也不敢強求,這就告辭!”
自始至終,田博雄一直很克製。
那種隱忍退讓的姿態,讓糯糯姑娘都感覺,田博雄這位城主未免太卑微。
“且慢。”
忽地,謝淩秋的聲音響起,“陸夜還未決定是否赴宴,著什麼急?”
田博雄渾身一僵,心都沉入穀底。
一場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今卻反倒成了大難臨頭!
而陸夜接下來一番話,則讓田博雄繃不住了,當場破防。
“大人,赴宴就不必了,我想讓田博雄死!”
陸夜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