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過去,陸夜身上也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奇怪……”
謝淩秋怔住,明顯不解,“以你今日的種種表現,明顯太過反常,像極了被老妖怪附體的特征。”
“畢竟你昏睡足足三年,很容易就被老妖怪附體上身。可怎麼……”
陸夜這才知道原因,忍不住笑道,“大人可看出什麼?”
“是我誤會了。”
謝淩秋也意識到自己猜錯,但心中則徹底放鬆下來。
陸夜心中暗道,你倒是差一點就猜對了!
沒人知道,在他識海中,足足有十九個祖師級存在所留的印記。
“待我前往千峰山脈複仇時,會考慮帶你一起前往。”
謝淩秋收起那一襲紅袍,給了陸夜一個承諾。
陸夜精神一振。
千峰山脈位於詭夜禁區,最是危險。
可危險往往伴隨著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陸夜清楚,自己如今不僅擔負著宗族安危,還肩負著域外戰場那些祖師的囑托。
而想要解決這些事情的前提是,自己必須足夠強大!
在域外戰場那三年,隨著見識和眼界打開後,陸夜比誰都清楚,眼下的自己有多弱小。
不過,陸夜並不急。
作為天河學府曾經公認的“卷王”,又擁有那些祖師印記,陸夜自信以後必能卷到天下無人敢稱尊!
……
陸家。
宗族大殿,愁雲慘淡。
大少爺陸霄和一眾陸家族人憂形於色。
陸靈霜和那些陸家子弟從天河學府返回後,就把陸夜暴打李拓,大鬨刑律堂的事情說出。
陸家所有人聽得心驚肉跳,全都意識到,這次陸夜闖大禍了!
“昏睡三年,昨天才醒來,這才過了一天,就闖出如此大禍!這就是你們選出來的家主?”
潘盈袖冷冷開口。
她一襲白衣,麵容清美,作為潘家的掌上明珠,曾經的靈樞道宗聖女,舉手抬足之間,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儀。
一側,潘雲鋒也忍不住道:“這陸老二簡直豬腦子!那可是天河學府,是大乾官方設立!”
“他這一鬨,害了他自己不說,連帶著把你們陸家也害慘了!”
“蠢!實在是太蠢!”
說著,潘雲鋒一陣搖頭,很是鄙夷。
這番舉動,引得陸家族人紛紛怒目而視,斥責潘雲鋒無禮。
眼見就要爭吵起來,大少爺陸霄沉聲道:“夠了!我相信陸夜不會亂來!”
“若不是他出手,咱們陸家這些在天河學府修行的子弟,怕是已經遭了毒手!”
陸霄掃視大殿眾人,“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按照陸夜說的,莫要前往天河學府救人,等他回來便可!”
“回來?”
潘盈袖幽幽一歎,“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天河學府豈會輕饒?依我看,二弟他怕是回不來了!”
陸家族人心中愈發沉重。
“難道……我陸家氣數已儘?”
有人神色慘淡,失魂落魄。
許多陸家人都有這種想法。
短短不到半個月,宗族一眾老輩人物戰死貪狼關。
宗族頂梁柱陸星移,離奇失蹤。
而早在很多年前,家主陸天淵和薑素雪夫婦就已外出,至今音信全無!
眼下,已繼承家主職務的陸夜,又闖出大禍,福禍難料。
更遑論,還有諸多外敵在虎視眈眈!
這一切,讓所有人都有一種陸家大廈將傾的危機感。
“少胡扯!”
陸靈霜大聲道,“我相信陸夜堂哥一定能回來!”
一些人紛紛附和,表達出對陸夜的信心,可終究隻是少數。
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潘盈袖心中冷笑不已。
可以說,沒人比她更清楚,眼下的陸家麵臨的危機何等嚴重。
早已是砧板上的魚肉,注定逃不過任憑宰割的下場!
唯一讓潘盈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陸夜今日前往賒月樓陸家祖地找秦無傷算賬,竟然毫發無損,全身而退了。
不過還好,陸夜終究還是闖禍了。
竟然敢在天河學府行凶,潘盈袖都懷疑,陸夜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少夫人,說起來你也是咱們陸家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有人忍不住問。
“我?”
潘盈袖搖頭,歎道,“陸夜在天河學府殺人,已觸犯大乾律令,便是我央求潘家出麵,恐怕也難以挽救。”
“我們陸家的事,何須外人插手!”
大少爺陸霄皺眉喝斥,“誰再敢妄言,休怪我不客氣!”
潘盈袖眉目間浮現一抹冷意,道:“那就等著吧,且看看等來的是噩耗,還是喜報!”
剛說到這,一個老奴匆匆而來,稟報道:
“大少爺,得知家主在天河學府闖禍的事情後,那些為我們陸家效命的門客和外姓供奉,大都不告而彆,如今僅僅隻剩下不足十人。”
什麼?
眾人心中一震,陸家的大樹還沒倒呢,那些猢猻就提前散了?
須知,以前的陸家是天河郡城四大家族之一,並且穩居第一,宗族嫡係和旁支的族人加起來,足有三千之眾。
其中,僅僅是為陸家效命的門客和外姓供奉,便多達三百餘人。
可眼下,卻隻剩下不足十人!
可想而知,那些門客和外姓供奉也已對陸家失去信心,直接提前跳船了。
眾人彷徨,唯有陸霄平靜如舊,“一些門客罷了,眼見我陸家遭難,隻選擇離開,而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倒也難得。”
“嗬,姐夫你倒是看得挺開啊!”
潘雲鋒譏諷。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陸霄這個廢物姐夫。
陸霄神色平淡,不予理會。
然而下一刻,就見大殿內一個女子忽地站出來,作揖道:
“大少爺,還請允許我帶著孩子回娘家!”
方秀。
天河郡城四大家族之一方家族人,在多年前嫁入陸家旁係一脈。
她丈夫早逝,膝下隻有一子,名喚陸琢,已有十二歲,此時就站在方秀身旁。
“你方秀是嫁入我陸家的媳婦!也想一走了之?”
許多人震怒,怎會看不出,方秀擔心遭受牽累,想和陸家劃清界限?
“還請大少爺成全!”
方秀神色從容,並不驚慌。
她來自方家,以前需要仰仗陸家鼻息,可現在早已不一樣!
她不信陸霄敢不答應!
陸霄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可以走,陸琢是我陸家兒郎,必須留下!”
“不行!”
陸琢激動大叫,“我身上還有一半方家血脈,小爺我要改姓,去我外公家!才不要跟你們陸家人一起陪葬!”
一番話,回蕩大殿,顯得格外刺耳。
陸家眾人又是氣憤,又是悲涼。
潘盈袖忍俊不禁,唇角浮出笑意。
潘雲鋒就沒那麼多顧忌,笑得前俯後仰,“小小年紀,竟也知道趨吉避凶之理,有出息!”
陸霄心中失望,強忍著心中怒火,揮手道:“你們走吧!我陸家也不需要如此沒骨氣的兒郎!”
“多謝大少爺成全!”
方秀連忙帶上兒子陸琢,轉身就走。
“娘,以後我就姓方了,叫方琢!外公肯定會很高興!”
陸琢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和大殿眾人那慘淡愁苦的神色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還沒等娘倆走出去,一道聲音在大殿外響起:
“方琢?好名字啊!”
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前。
一襲玄衣,腰畔懸刀。
身上自有一股獨有的囂烈冷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