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渡不置可否,不過周啟生已經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想了想,還是同他說:“唐卿和顧中舟之間沒有那麼多事兒,你彆鑽牛角尖了。”
周啟生不覺得唐卿和顧中舟之間存在什麼曖昧,雖然兩人聊得挺開心的,但雙方的表現都不像是有男女之情的,江不渡就是對唐卿的事情過於敏感了,才會草木皆兵。
“是沒那麼多。”江不渡沉默了快半分鐘,忽然笑了。
周啟生尚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江不渡後麵跟了一句:“因為有事兒的是彆人。”
周啟生聽得微微皺眉:“彆人?誰?”
他第一反應是,江不渡又誤會什麼了,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唐卿身邊出現一個異性,他就會往那個方麵想,他繼續這樣下去,不僅和唐卿之間毫無可能,還會把自己折磨出毛病。
“每個人社交圈子裡都有異性,你不能看到唐卿身邊有男人,就單方麵說他們之間有曖昧。”周啟生說,“彆自己跟自己較勁兒了,真放不下去就去跟她聊聊吧。”
雖然唐卿大概率是不會跟他在一起的,可被拒絕一次,他才有可能從這件事情裡走出來。
“聊?人都有新歡了,我聊個什麼勁兒。”江不渡想起昨晚唐卿和施臣一起上樓的畫麵,自嘲地笑了起來,“送上門給人羞辱麼?”
周啟生:“到底是誰?”
江不渡打啞謎這麼久了,就是沒說唐卿身邊的人是誰,他的好奇心也徹底地被勾起來了。
“說新歡也不準確,還是舊愛。”江不渡說,“多年前的曖昧對象,舊情複燃了。”
周啟生:“你看見了?”
江不渡拿出手機,給他轉發了幾張照片,“你自己看微信。”
周啟生在感覺到手機震動以後,第一時間將手機拿起,打開微信,看完了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是個生麵孔,之前從未見過。
但從對方的穿著來判斷,應該是個事業有成的人,身高氣質長相都是佼佼者,彆說,跟唐卿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挺般配的,而且,好幾張照片裡,唐卿都在跟他笑。
周啟生跟唐卿不熟,印象裡每次見麵,她都比較冷淡,也沒什麼表情,先前他一直以為是性格使然,看了照片才知道,她也有笑得這麼柔和的時候。
也難怪江不渡會失眠了,男女關係裡,他從來都是對方的那個特例,偏偏在唐卿這裡碰了壁。
周啟生放下手機,再次問江不渡:“你查過了吧?”
江不渡:“本科同學,之前曖昧過一兩年,後來他出國了,前不久旅行的時候碰上的。”
言罷,他又嗤笑著補了一句:“可真有緣。”
這四個字,說得那叫一個酸,周啟生似乎都在空氣裡聞到了醋味兒。
雖然有些不厚道,但該說不說,看到江不渡這樣子,他還挺想笑的——事實證明,感情這回事也是風水輪流轉的,沒有誰能保證自己在每一段感情裡都是上位者,常在岸邊走,總有意外發生。
“從照片上看,唐卿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挺開心的,”周啟生不經意的一句話,又給江不渡紮了一刀,“或許你應該從他身上學習學習。”
江不渡:“是挺開心的,開心得都把人帶回家了。”
都是成年人了,帶回家的背後對應什麼意思,周啟生也聽得明白,不過——
周啟生眯起眼睛:“你還跟蹤他們了?”
江不渡沒有回答。
周啟生:“恕我直言,你有這些背後搞小動作的時間,不如早點去找她說明你的心意。”
江不渡:“說了讓她嘲諷我麼?”
周啟生:“她不會那麼無聊。”
江不渡:“這種事情被拒絕了還不如不說,她都跟彆人好上了,我倒貼上去做備胎舔狗麼?開什麼玩笑,我沒那麼不值錢。”
周啟生:“那你就不要再因為這件事情失眠。”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犀利,“你是扮演上位者的角色習慣了,哪條規定說了一段感情裡付出多的或者是單方麵喜歡對方的就是備胎、舔狗?”
“你們糾纏這麼多年,我不覺得唐卿會完全不喜歡你,隻是她的感情表達不是你想要的方式罷了。”周啟生說,“你自己不想做舔狗,卻希望對方做你的舔狗,你有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問題?”
江不渡被周啟生一番話說得沉默了。
特彆是他最後問的那個問題,過於一針見血了——而他此前也的確是從未考慮到這一層。
周啟生分析得挺對的,他自己不想做下位者,可卻默認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必須心甘情願在那個位置,討好他,迎合他,圍著他轉,他認為自己隻要對對方有些興趣,她們做這些就是理所應當的。
除了唐卿之外,之前遇到的女人,幾乎都能滿足他這方麵的需求,他便默認所有人本該如此。
“你好好想想吧。”周啟生再次拍了一下江不渡的肩膀,“每個人的感情需求都不同,有的人喜歡被安排被保護,但有的人喜歡勢均力敵,公平對談,你總是嫌她沒滿足你的需求,其實你也從來沒滿足過她對感情的期待。”
周啟生剛說完這句話,Miki就在那邊喊他了,他應了一聲,拿起竹筐走了過去。
這邊隻剩下了江不渡一個人。
他低頭看著麵前的草莓,心不在焉地摘了幾顆,腦子裡都是周啟生方才說過的那番話。
江不渡自詡戀愛經驗豐富,在給身邊的人出主意時也是一套一套的,他以為自己對男女關係早就看得很透徹了,今天卻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周啟生點醒了他——他隻經曆過處於上位、穩坐掌控方的男女關係,即便是他主動追女方,他本質上也是那個上位者。
他也的確一直在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唐卿,他下意識地認為,隻要他有丁點的示好,唐卿就應該感恩戴德,予以回應。
勢均力敵。
江不渡無聲地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手掐下了一顆草莓。
——
難得周末,昨天晚上床上運動了幾輪,唐卿睡得很沉。
一覺醒來已經快十點了。
她睜開眼睛,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唐卿伸了個懶腰,從床上下來,開門走到了客廳。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從廚房出來的施臣。
“你醒了,洗漱了沒,來吃早飯吧。”施臣站在對麵,窗外的陽光灑到他身上,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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