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雲宴今天沒應酬,就躲在沈清寧的臥室,等著馬麗暴露。
沈清寧猜是江雲宴出手救了她。
剛才馬麗刺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把希望放在了江雲宴身上。
帶著這樣的期許與猜想,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首先映入眼眸的是一條灰色的運動褲。
沈清寧心頭一震,因為她清楚地記得,江雲宴今天穿的是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
不僅如此,眼前這人的身形與江雲宴相比起來,明顯要顯得略微粗壯一些。
臥室的門響了。
江雲宴帶著人從裡頭出來。
看到他,沈清寧確定救自己的人不是江雲宴。
視線回轉到身前人身上。
這才看出,救自己的人是季川。
程夏被抓,季川知道了那些事情,他過來向沈清寧道歉。
沈清寧進門的時候故意沒將房門關死。
萬一有意外,她也好帶著女兒逃走。
季川到門口剛好聽到沈清寧和馬麗的談話。
在馬麗刺過去的時候,他衝過去徒手接住利刃救了沈清寧。
江雲宴帶來的人手行動迅速無比,眨眼間便牢牢地控製住了馬麗。
隻見那馬麗拚命掙紮著,卻始終無法掙脫束縛。
江雲宴滿臉緊張地衝到沈清寧麵前,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急切地問道:“寧寧,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深邃的眼眶有些泛起紅。
幸虧沈清寧沒發生意外,不然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然而麵對江雲宴關切的詢問,沈清寧的目光卻是異常複雜。
她默默地凝視著他,心中思緒萬千。
江雲宴一直待在她的臥室裡。
照理說,如果她這邊出了事,他理應是第一個衝出來保護她的人才對。
可是他居然整整遲到了足足有一分鐘!
雖然一分鐘的時間看似短暫,但在某些關鍵時刻,這短短一分鐘內足以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沈清寧將自己的視線從江雲宴身上移開,轉而落到了季川身上。
季川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隻手正流淌著鮮血,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那些血珠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灘殷紅的血跡,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季川,你的手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沈清寧緊緊盯著季川受傷的手。
儘管已經控製情緒,但對他的擔憂還是表現了出來。
自從離婚,這是季川第一次在沈清寧臉上看到關切。
季川微微一怔,心裡異常開心。
他迅速將受傷的手握成拳頭,然後若無其事地背到身後,衝著沈清寧露出笑:“沒事兒,隻是一點小傷而已,你不用擔心。”
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傷口其實疼得厲害。
站在一旁的江雲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望著季川故作堅強、博取沈清寧歡心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鄙夷。
緊接著,他邁步走到沈清寧身旁,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語氣寵溺地說道:“寧寧,彆擔心,我馬上讓人送季先生去醫院處理傷口。”
話音剛落,江雲宴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小趙,眼神交彙間,傳遞出明確的指令。
小趙心領神會,連忙快步走上,一直走到距離季川大約隻有一步距離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他恭恭敬敬地向季川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季總,我帶您去醫院吧。”
說話時,小趙始終保持著謙遜有禮的態度,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外頭,小趙代表的是江雲宴。
他帶季川去醫院,等於江雲宴對他的態度。
季川心裡明鏡似的。
清楚隻要乖乖地跟著小趙離開,那麼今天這份人情債就算是徹底還清了。
他果斷開口說:“我自己可以去醫院,不麻煩趙助理了。”
這句話看似是回複給小趙的,然而實際上,季川那雙銳利的眼眸卻始終看著江雲宴。
江雲宴毫不畏懼迎上他目光。
氣氛瞬間緊張,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起來。
最終,還是江雲宴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沈清寧。
“寧寧,季先生不肯去醫院,你覺得該怎麼辦?”
儘管季川受傷的手負於身後,極力掩飾著手上的傷勢,但由於沈清寧站的位置。
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季川那隻藏在背後的左手正在不停地滴著鮮血。
看樣子傷的不輕。
他用右手接的匕首。
如果看的不及時,這隻手很有可能廢掉。
“季川,先讓小趙送你去醫院,不然你就等著自己變成一個殘廢。”
沈清寧滿臉焦急,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季川眼睛眯了眯。
如果在沈清寧麵前再堅持,就有點過了。
他選擇妥協。
“寧寧,我聽你的,趙助理麻煩了。”
季川聽沈清寧的話跟著小趙走了。
季安安不怕血,所以她沒被嚇到。
馬麗被江雲宴的人抓住,沈清寧有很多話想問她。
季安安在這裡不合適。
她先把她抱回房間。
其實有點後悔把季安安牽扯進來了。
她太小,這是沒出事,萬一出事,有的後悔的。
當初想的是,她在能讓馬麗放下戒心。
而且有江雲宴,相信他能護自己和女兒安全。
但是結果讓她很失望。
進入臥室後,沈清寧小丫頭放在柔軟的床上。
看著眼前懂事的女兒,沈清寧輕聲說道:“安安,你先在房間裡乖乖待一會兒好不好?媽媽需要出去處理一些事情。”
聽到媽媽的話,季安安那如同蓮藕般胖乎乎的小手立刻伸出來。
她緊緊地揪住了沈清寧的衣角,然後輕輕晃動著,抬起頭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媽媽,奶聲奶氣地問道:“媽咪,他沒事吧?”
沈清寧自然明白季安安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正是季川。
季安安是知道感恩的孩子。
季川為救她們受傷,其實她心裡也有動容。
他做了那麼多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會恨他一輩子。
可是在看到他替自己擋匕首後,心裡的恨意稍稍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