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坐在沙發上,手機屏幕上江雲宴的消息在那一方小小的界麵裡格外刺眼
她的目光凝滯在那幾行字上,思緒卻是亂的不行。
一瞬間時間仿若凝固,過了好一會兒,她重重歎了口氣。
心裡暗自思忖,若是不回他消息,依照江雲宴的性子,十有八九會打電話過來。
到那時,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萬一失控,和他在電話裡爭吵起來,那可就麻煩了。
父母就在廚房,要聽到爭吵聲,肯定會擔心。
況且,自己和江雲宴之間這些事兒剪不斷理還亂,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
還是當麵把事情攤開,當麵鑼對麵鼓的說好。
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也省得日後再糾纏不清。
想清楚之後,沈清寧手指輕點屏幕,回複道:【我回老家了,後天回去。】
沒過多久,江雲宴的消息便彈了出來:【你怎麼回老家了?是叔叔和阿姨有什麼事兒嗎?】
沈清寧微微皺了皺眉頭,略作思索後回複:【我不放心外頭的保姆,想讓我爸媽過來看孩子。】
沈家那些糟心事兒,她實在不想再提,也不打算告訴江雲宴。
他現在是外人,實在沒必要和他說。
其實就算說了也沒什麼用。
江雲宴看著手機屏幕,在心裡默默算了下時間。
周日林沫剛好出院。
到時候,自己就不用在醫院陪著她了。
這麼想著,他又快速地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寧寧,你和叔叔阿姨周日坐什麼車回來?我周日沒事兒,可以去接你們。】
沈清寧看到消息,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她抬眼望了望在廚房忙碌的父母,回複道:【我們還沒決定好,爸媽在和我說話,先不和你聊了,再見。】
江雲宴本還想和沈清寧說江楠過生日邀請他們過去參加的事兒。
看到她這麼回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反正江楠生日還早,等她回帝都再說也不遲,便沒說這事兒。
隻簡單和她說了聲再見。
沈清寧滿心煩躁,一刻也靜不下來。
她從隨身的包裡掏出筆記本電腦,試圖把心思投入到工作當中。
可電腦打開,登錄了微信和QQ。
點開郵箱盯著頁麵,注意力總是沒辦法集中。
思緒像脫韁的野馬,怎麼也拉不回來,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江雲宴。
自己和江雲宴這些天的點點滴滴,以及他在醫院陪林沫的畫麵,如同陰霾般籠罩著她。
就在沈清寧深陷這些事情難以自拔的時候,筆記本電腦右下角的QQ圖標突然閃爍起來,同時響起清脆的提示音。
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電腦屏幕,是一位作者發來的消息。
詢問自己稿件的審核情況。
看到這條消息,沈清寧猛地拍了下額頭。
臉上寫滿了懊惱。這事兒還是昨天下班時答應人家的。
結果被江雲宴劈腿的糟心事攪得心煩意亂,竟把答應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
沈清寧不敢有絲毫耽擱,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趕緊向作者說明緣由。
字裡行間都透著深深的歉意。
解釋完後,她迅速打開郵箱,找到作者的郵件。
這一次,她沒再走神,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快速瀏覽郵件內容。
兩分鐘後,她看完了郵件,又回複消息,詳細地告知作者審核結果以及一些專業的修改建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門鈴聲。
沈清寧好不容易才進入工作狀態,聽到門鈴聲,不禁不悅地皺起眉頭。
一邊心裡琢磨著會是誰,一邊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透過貓眼,她看到叔叔和嬸嬸站在門外。
兩人手裡還提著幾個印著名牌logo的購物袋。
沈清寧心裡猛地一沉。
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
以往他們來的時候,可從未帶過東西。
這次提著禮物上門,擺明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恐怕所求不小。
“寧寧,誰啊?”
邱憶雲在廚房聽到門鈴聲,卻遲遲沒聽到有人說話,便好奇地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
“是叔叔嬸嬸。”沈清寧側過頭回答。
說完,她看到媽媽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這時,門鈴又響了。
同時叔叔沈建林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傳了進來:“哥,我知道你在家,你開門呀。”
沈清寧用目光詢問媽媽的意思,邱憶雲衝她點了點頭。
得到指示,沈清寧才伸手握住門把手打開門。
門剛一打開,嬸嬸那誇張的笑聲立刻充滿了整個玄關。
“哎呀,寧寧,好久不見呀!真是長的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購物袋往沈清寧手裡塞。
“這是給你爸媽買的衣服,都是名牌呢!我和李叔叔平時都不舍得穿呢。”
沈清寧注意到購物袋裡確實裝著衣服,但至於貨是不是真的名牌,那就不知道了。
他們是出了名的摳門,花錢買給彆人名牌,這實在不像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兒。
客廳裡,沈建林已經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那姿勢隨意又帶著幾分張揚,仿佛這就是他自己家一般。
他大大咧咧地將整個客廳環視了一圈,目光先是在牆上那台尺寸不小的液晶電視上停留了片刻,隨後又落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眼神裡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豔羨與打量,還有一些嫉妒。
這時,沈建章和邱憶雲從廚房走了過來,兩人的臉上都微微帶著些不悅。
他們在沈建林夫婦對麵坐下。
沈建林的目光卻依舊牢牢地黏在真皮沙發上,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
他一邊伸手來回摩挲著沙發的皮質表麵,一邊扯著嗓子說道:“哥,你這沙發可不便宜吧?我在市裡家具城見過,好家夥,要十萬呢!“
”你瞧瞧你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哪像我們,帶著媽一起生活,平時想買點肉改善改善夥食,都得思量好久,猶豫再三呐。”
他的語氣酸裡酸氣,活像打翻了一壇子陳年老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