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林雙腿交疊，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卑躬屈膝的沈清寧。
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手指輕輕點著沙發扶手，悠悠說道：“寧寧，這沙發放在我們家可比在你們家有用多了，你可得識大體些。”
這時，茶水已經沏好，熱氣嫋嫋升騰。
沈清寧把茶壺穩穩放回原處，隨後不緊不慢地坐到沙發上。
臉上笑意盈盈，目光卻透著幾分銳利，依次掃過坐在對麵的沈建林、趙翠花和老太太。
“叔叔，你們可能誤會了，我爸媽雖說要和我搬去帝都，可這兒依舊是我們的家，逢年過節我們還是要回來的，所以這沙發暫時還不能給你們。”
沈清寧語氣平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趙翠花一聽，眼珠子滴溜一轉，連忙說道：“我明白了，寧寧是怕從帝都回來沒地方坐，對吧？這樣吧，把你們家的沙發搬到我們家，我們家的搬到你們家來，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嘛！”
沈清寧眨了眨眼睛，一臉單純地問道：“二嬸，你們家沙發也是花十多萬買的嗎？”
趙翠花一聽這話，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心虛。
她家的沙發是前些年花幾百塊在二手市場淘來的。
沙發是皮革材質，已經爆皮了，裡頭的海綿也已經露出，爛的已經不能再爛。
原想著過年時大兒子沈從武要帶女朋友回來，再去二手市場淘個新沙發。
那天過來的時候，往這沙發上一坐，立馬就相中了。
“寧寧，小孩子家的，怎麼張嘴閉嘴都是錢呢？沙發能坐不就行了？你說是不是？”
趙翠花強裝鎮定，試圖岔開話題。
沈清寧依舊微笑著回應：“是呀，既然這樣，您為什麼還非要我們家的沙發呢？”
“我們這是為了你從武哥哥娶媳婦著想，不然也不會要啊。”趙翠花趕緊解釋。
“從武哥哥的媳婦看上我們家沙發了？這不可能吧，她又沒見過。”沈清寧巧妙地把話題擋了回去。
趙翠花的耐心漸漸耗儘，有些不耐煩地說：“寧寧，你到底什麼意思？就是不想把沙發給我們唄？”
沈清寧毫不退縮，直截了當地說：“你現在才看出來？我們家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們？就因為我爸沒能生兒子，你們就可以這麼欺負我們家嗎？”
她看向老太太，繼續說道：“還有您，奶奶，您心裡什麼時候有過我們這個家？您管過我和姐姐嗎？“
“您心裡隻有叔叔家那兩個兒子。我爸每個月給您一千塊養老錢，已經仁至義儘了，您還想要更多，這絕不可能。”
“您把東西都給了誰，就去找誰給您養老。”
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猛地一拍桌子：“我生了你爸，你爸就得給我養老！”
“我爸給您養老了啊，不然每個月那一千塊是喂了狗嗎？”沈清寧毫不示弱地回懟道。
“沈清寧，你反了天了！你說誰是狗呢？”老太太怒不可遏，揮舞著手裡的拐杖就要打她。
沈清寧眼疾手快，抬手輕鬆攥住揮過來的拐杖，冷冷地說：“您還當我是小時候嗎？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任由您打罵、誣陷。我告訴您，我爸媽的東西，你們彆想拿走一分一毫，我們就算送人、扔了，也不會給你們。”
說罷，她猛地鬆開拐杖，老太太因突然卸力，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
“媽，您沒事兒吧？”沈建林和趙翠花急忙關切地問道。
老太太擺擺手，氣喘籲籲地說：“沒事兒，就是被這死丫頭給氣著了。”
沈建林轉過頭，怒聲斥責沈清寧：“你奶奶又不會真下狠手，她隻是想稍微教訓一下你這個沒禮貌的小輩，你竟然對她動手，你還有沒有良心？”
沈清寧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她彎腰拿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猶豫地對著沈建林的臉潑了過去。
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了。
以前有那麼多人在背後罵媽媽不要臉。
說媽媽在外頭勾引男人。
沈建林沒少在裡頭煽風點火。
她好幾次看到媽媽偷偷拿出安眠藥，又默默放回去。
幸好媽媽沒事，不然她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
見沈建林要發怒，沈清寧卻笑著說：“叔叔，您彆急，我隻是看您身上火氣太旺，茶水去火，就想給您去去火。我這也是好心，您是長輩，又心地善良，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對吧？”
“我……”沈建林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趙翠花連忙拿起紙巾給沈建林擦臉，一邊擦一邊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鬨得這麼難看。”
說著，還暗暗朝沈建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彆衝動。
沈建林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不再說話。
沈清寧則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彎腰重新坐下。
客廳裡安靜了片刻，老太太打破沉默：“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一點都不穩重？”
沈清寧立刻反駁：“人善被人欺，我爸媽穩重，可也沒見您對他們好。我爸媽沒離婚，您肯定特彆失望吧？您摸摸自己的良心，就憑您以前做的那些事，我爸媽還讓您進門，已經夠仁慈了。”
“我以前做什麼了？你彆瞎說。”沈老太太還在嘴硬。
沈清寧冷笑一聲：“嗬！您做了什麼，您心裡沒數嗎？難不成非得讓我這個小輩說出來？”
沈老太太自知理虧，沒臉讓沈清寧講出來，隻好閉上嘴，低下頭不再吭聲。
沈清寧收回目光，雙手抱胸，看向沈建林和趙翠花，直言道：“以我對你們的了解，你們今天過來不會隻為了這一個沙發，咱們就彆繞彎子了，直接說吧，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此時，沈建林臉上和身上的茶水已經擦得差不多了。
但衣服被茶水浸濕，光用紙根本擦不乾淨，得換衣服才行。
他們索性不再擦了，坐直身子，麵向沈清寧。
沈建林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今天過來，總的來說就一件事，那就是你奶奶的養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