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為下午一至三點,已過正午十分。
此時大日東升之勢已儘、西落之勢漸生,雖依然光亮耀眼,但距離黃昏?入夜已不遠矣。
許亨之言周元自然能聽懂,他身具五德曜世君格有輔世之能,曾以天地四時觀雙天行氣之象。
見天有裂痕層層交織、灰暗之氣不斷湧出,四時風霜雨雪可散其形,卻無法將其消除,致使灰霧綿綿有聚雲落雨之勢。
如此看來,大日教的觀日定時法頗為不俗,竟能以日曜定天時測量天地興衰。
周元認真思索之態,使許亨十分欣慰。
“老師言師弟為赤心純元之人果真不假。
其善聽善思、一點便透,或心有疑慮卻不輕易反駁,有我鬥齋七星宮善消災禍之風。”
欣慰之餘許亨又想起少年虞皇,心中不由道了聲油滑小子萬事皆應、嘴甜無為諸事應付。
可再一想虞皇未必不是純粹之人,至少他的享樂之心頗為堅定,行事作態亦能把握分寸。
不求遊曆天下尋歡樂、也不勞民傷財修宮室,長居後宮便可歡喜自得。
卻是,撇去天下紛亂事,隻願醉入紅塵香。
“倒是個有福之人,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以他之懶惰定難得順遂。”
“師兄所說之人是誰,竟能得你稱讚為有福之人。”
“卻是我家陛下,整日尋歡作樂,或能得數十載暢快。”
在許亨的描述下周元才知天下還有這等奇人,身處四國紛爭之局,竟能關起門來自得其樂。
事實證明,共同討論一人雖有些無禮,但確實能活躍氣氛、拉近關係。
少年虞皇亦不吃虧,許亨之言多有愛護,周元日後若是見到他,也會將其當作同門師兄之友。
不過一位君王如此懶散終究有些不妥,甚至七星真人亦開口表示。
“此子過於懶散、難修諸法,可送入妙道清源觀靜修一段時日,待心思清淨後或能走上道途。”
好吧,七星真人有傳法解惑之責,其所言也確實有些道理。
但少年虞皇畢竟是一國之主,怎能跑去魏國之地學道。
若真如此,偃山清源觀的道人多半會設法將他綁了,再押出秘境尋魏皇處置。
至於一位文弱皇帝的掙紮許諾,可壓不住立功求賞的熾熱之心。
“老師明鑒,我會將此話代為轉告,想來會使他生出幾分鬥誌。”
許亨十分尊重七星真人,雖不打算送虞皇去修道,但也準備助其稍加振作。
隻是苦了垂釣聽書的虞皇,他可能並不需要幫助,或者說他很忙沒有時間接受幫助。
“我之前所言,你可聽懂幾分?”
虞皇之事活躍氣氛、酒飲多杯拉近距離,眼見酒宴已能談笑,許亨方才開口詢問大日教之事。
“多謝師兄直言不諱,少有所得不知對否。
明日初生換人間之說,可是指秘境天最終會代替本界天。”
“若是此事我亦知曉一二,前些時日應友人之邀入五毒秘境一遊,於那五毒福樓中見雜書數卷。
其中便有一卷記錄了天光降臨、萬物歸化之事。”
“可被外人瞧見你出手破敵?”
聽聞周元所言,許亨瞬間想起楚國的態度變化,前些時日他還想不通楚國倨傲之態,為何變得溫和了不少。
如今想來,應當是周師弟引七星劍光破敵之事驚動了楚國朝廷。
若是如此,七星道人數量不定、謀劃不明,楚國難免會心生忌憚。
“確實被一插翅黑虎窺探了一眼,不知可有妨礙。”
“無礙,你知曉天光降世之事便好,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若不能在此之前尋到解法,將來定會化為秘境無智人。”
在許亨看來,交好同門需有相同利益或是追求。
既然他與周元身處不同國家、又逢塵世多是非,便該以相似目標進行拉攏。
如此才能跳出兩國相爭的矛盾,以兩界之爭的危難大勢轉移那些人間瑣事。
“師兄可有解法?”
“算是有,本界天地命格之力極為獨特,可追之破限,待到星辰主命時便會有選擇的機會。
大日教方士曾言,主命便是掌控,唯有星辰主命時方可選由何方星辰來主,也會獲得雙天拉攏的可能。”
“這便是我們的機會,有被拉攏的價值方能借機晉升身位。”
許亨對雙天爭鬥之事頗為了解,從中也能看出大日教發展的極好,已有能力影響秘境之人。
卻不知他們所言星辰主命、可選雙天之事是傳承記錄,還是親身經曆。
若是親身經曆就了不得了,那將代表他們比星宿宗、皓月會、玄水部之流走的更遠。
“大日教可有人證實此說?”
“哈哈···,問就是有,證據也能給出多種,可具體如何誰又能親眼所見。
梁國昭靈王走的便是命格化人之路,想來若是毫無所得,他便不會多次化人。”
見許亨如此說,周元趁機提出了拜訪大日教之言。
許亨雖然沒有反對,但大日教主事十曜日極為善藏,其亦不知他們隱於何方秘境。
因此會麵之事需找教中方士傳信,待定下會麵日期後,才能在虞國都城的日耀閣相見論事。
“如此也好,我便靜待師兄傳信了。”
皓月會位置鎖定、大日教已有蹤跡,周元感覺陰陽互濟之法有了獲取可能,難免有些欣喜。
許亨對此也很滿意,同門師弟開口請他幫忙,往後關係便會逐步增加,這於他而言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在雙方刻意結交下,此次酒宴舉辦的很成功。
散宴時,許恒還贈予周元十道文曲傳信符用於緊急通信。
隨後他又取出幾道傳信符鎖定周元,言大日教一有回應,就會通過傳信符通知周元。
至此他才拋出北鬥引導符返回京城府邸,卻不想府中早已有人等待。
“你來此有何貴乾?”
“丞相何須這般生分,聽聞丞相去探訪同門師弟了,不知此行可否順利。
還請丞相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莫到頭來我們之間再互生爭鬥,平白讓那些外人得利。”
說話間華美女子身形逐漸淡去,原地隻留下一張空白畫卷,奇香四溢、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