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到了蘇城。在市委門口，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和邱萍站在路邊說話。
王鵬飛和蔣誠等人聽到消息，都起身下樓迎接。
周嚴同樣剛剛聽到消息。不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腳步更急。
爭分奪秒，雙方在走廊的電梯口相遇。
蘇城市委辦公樓內，從投入使用那天開始，大概就從來沒出現過如此詭異的狀況。
一邊是一眾市委領導簇擁著王鵬飛和蔣誠。
一邊是周嚴帶著十幾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人。
“王省長好！”
周嚴恭敬的打招呼，完全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跟在周嚴後麵的王家年輕人“爸爸叔叔”的叫，亂哄哄一片。
段力幾個偵查員低著頭，呂進幾人東張西望。
黃漢韜不知所措，隻能湊到蔣誠身邊低聲彙報。
隻有趙躍進低頭看手機。然後雞賊的繼續低頭，倒退回電梯裡。
王鵬飛頗為無奈，隻能乾咳一聲：“你們有事待會兒再說。”
“陸書記在門口，先去迎接一下。”
作為省長，他沒必要親自去迎接陸海。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也不好自己留在辦公室。
陸海來的太突然。王鵬飛還在猜測原因。
正常情況下，省領導下來，都會由省委辦或者政府辦預先通知。
今天王鵬飛和陸海分彆到玉山和蘇城，沒有預先通知。
因為昨晚有重大事情發生，時間上來不及，說的過去。
從鬆江出發，陸海和王鵬飛有過短暫的交流，對下一步工作交換過意見。
玉山的情況太複雜，需要陸海坐鎮。
蘇城相對簡單，王鵬飛原本的目的，隻是替趙亮解圍。
後續處理，是需要省裡統一考慮的。
但陸海怎麼突然也來蘇城？
王鵬飛能想到的，就是陸海收到蘇城突發的情況。
臨時改變計劃，要借著周嚴鬨出來的事情，先從蘇城入手。
器官案鬨的再大，也影響不到大局。至少目前影響不到大局。
無論案情多複雜，犯罪事實多麼駭人聽聞，影響多麼惡劣。
說到底，也不過是刑事案件。
站在陸海的角度，重點關注的是案子背後的東西。
借此機會對玉山盤根錯節的地方勢力動手。或是對情況複雜的蘇城進行有限的敲打，才是陸海要做的事情。
所有的鬥爭，都是為了利益。
隻有小孩子才會為了爭鬥而爭鬥。
以陸海的智慧和魄力，在收到周嚴大鬨蘇城市局，以及王鵬飛在蔣誠這邊碰了軟釘子的消息後，迅速調整工作重點，集中力量整頓蘇城，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鬆江。
陸海突然到玉山。
玉山本土勢力和吳家的關係，向來是既有矛盾也有合作。
如今吳家搞出事情，連累到玉山本地勢力，兩者矛盾激化。
出身玉山的穆家出麵，謝平扛不住壓力，肯定要對本地勢力網開一麵。
那吳家就要承受大部分後果。
陸海親自到玉山，釋放出的信號很明顯。
“你們趕緊劃分出責任。否則的話，穆家的麵子，我也不是一定要給的。”
而現在，陸海看到更好的機會，又馬上轉到蘇城。
意味著無論是吳家還是玉山本地勢力，承受的壓力都更大。
一個器官案，牽涉的原本就不止玉山，蘇城。
還有桂城。
陸海可以從玉山轉到蘇城，也可以從蘇城轉回桂城。
這就是大勢上的主動權。
爭鬥中的主動權，意味著陸海可以做很多事，也可以什麼都不做。
但其他勢力，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換取陸海的“高抬貴手”。
王鵬飛能想到這些。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麵，自己確實比不上陸海。
這裡麵有性格的原因，也有眼光的原因。
不夠強硬
“那個小混蛋倒是和陸書記很有默契！”
“性格上也有點像......”
王鵬飛在心裡苦笑。
“王省長，各位領導請！”
周嚴說著，沒有讓開的意思。
蘇城的領導臉色都無比難看。
多大的膽子，敢堵在這裡？
不過這事兒，又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懂規矩。這個規矩，是“潛規則”。沒有“官方背書”。
彆說周嚴是省檔案局局長，實際級彆上，比蘇城這邊大多數人都要高一些。
即便周嚴是普通老百姓，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不可以攔在領導麵前。
“周局長，有什麼事一會兒請到我辦公室談。”
“陸書記還在樓下，你沒遇到嗎？”
蔣誠不得不開口。
“您是？”
周嚴裝傻。
“這是蔣書記。”
黃漢韜趕緊介紹：“周局長，這邊請。”
這回連周嚴也多看了黃漢韜一眼。
“蔣書記，我不著急。您先請！”
周嚴說道。
“我能不能先和劉騰飛劉市長說幾句話？”
“彆胡鬨！有事兒一會兒再說！”
王鵬飛訓斥。毫無力度，甚至帶著些笑意。
“哪位是劉市長？”
周嚴依舊在笑，也依舊堵在眾人麵前。
陸海就在樓下，蔣誠沒時間和周嚴耗著。
“劉市長......”
站在人群中的劉騰飛額頭已經全是汗。
被蔣誠點名，躲不下去，隻能故作鎮定的上前兩步。
“請問周局長找我什麼事？”
“要不，我們到辦公室談？”
“可以！”
周嚴道：“我想請問一下，蘇城還有其他姓劉的市長嗎？”
眾人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黃漢韜說道：“還有劉岩副市長，不在這裡.......”
周嚴點點頭，讓開路的同時，轉頭問道：“你們當時聽清楚了？”
“綁架你們的歹徒，說的確實是蘇城的劉市長？”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沒錯！我們都聽到了！”
七嘴八舌，王家的幾個年輕人
“你們......！”
劉騰飛又驚又怒。
已經黑著臉準備趕緊下樓的蔣誠腳步一頓，刀子一樣的目光看向周嚴。
周嚴卻已經走向劉騰飛。
“劉市長，咱們去你的辦公室談吧。這裡人多，不好看！”
“你胡說八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劉騰飛連退兩步，手指周嚴，氣的渾身發抖。
“蔣書記......！”
有人氣喘籲籲跑上來。
“省委陸書記和公安廳趙廳長去了開發區。”
“讓王省長和您去公安局等......”
“什麼？！”
蔣誠臉色瞬間變的蒼白
“地震”，居然從蘇城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