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過了下班時間。

陸海，王鵬飛和童愛英，以及剛剛到任的程立都沒走，在陸海辦公室中大眼瞪小眼。

周嚴“綁架”海德生，押著他前往白河的消息傳來，他們哪還有休息的可能。

“這小子想乾什麼？”

“招惹海德生，不好收場吧？”

童愛英說道。

這個問題，眼下辦公室中的幾位，沒人能給出答案。

海德生插手，頗出人意料。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舉動。

周嚴也可以有許多種“交涉”方式。

反正黃立升一定要放掉。

用這些人交換些好處，彆管多少，總歸是占便宜。

從白河爆炸案開始直到現在，自己這邊雖然付出很多，但總體來說，還是占上風的。

要說吃虧，大概就隻有周嚴個人吃了大虧。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知道周嚴帶著一大票人“送”黃立升離開，知道肯定又去惹事，也沒有乾涉。

哪怕稍後知道是要見海德生，依然選擇觀望。

在他們看來，和海德生發生直接衝突的概率不大。

發生衝突，也不會多激烈。

這種判斷的依據當然不是對周嚴有信心，而是出於對海德生的判斷。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海德生沒必要和周嚴死磕。

童鶴塵和花錦鵬也參與其中。

在陸海等人看來，周嚴是要自己拖住海德生，吸引吳家的注意力。

聲東擊西，讓花錦鵬把彭俊雄帶回來。

他們甚至想到，花錦鵬也是煙霧彈。

真正負責把人帶回來的，是童鶴塵或者孫卉。

周嚴的人帶著彭俊雄，藏在津門更合理些。

然而，他們想的太複雜，也再次低估了周嚴的膽量。

沒有什麼聲東擊西，也沒有什麼煙霧彈。

周嚴帶著一幫人去，打的主意就是綁了海德生，逼著海德生把自己的人和彭俊雄送回來。

如果不是在Y省沒有足夠的乾預力量，估計他連津門這一步都會省略。

直接在白河“交易”。

“其實這件事，看起來很麻煩，但如果處理得當，未嘗不是件好事。”

程立不熟悉周嚴，站在客觀的角度分析，顯得比較樂觀。

眾人懂他的意思。

正如秦自來分析的那樣，海德生明顯搞不清狀況，輕視周嚴。

嚴格來說，屬於被吳家利用。

踢到鐵板後，肯定能反應過來吳家沒安好心。

短期看，能造成他們內部的矛盾。

長期看，讓老船長提前“醒悟”，提前放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周嚴能夠“搞定”海德生。

最壞的結果，是海德生強硬到底。

如果到那一步，後果難料。

發生嚴重衝突，王家是一定要出手救人的。

事情鬨大，動蕩開始。

這會引起其他股東們的不滿，改變立場。

“做兩手準備吧。”

王鵬飛歎口氣。

“等等看。孫市長和秦書記都露麵，那些人會有所顧忌的。”

“咱們怕亂起來，他們也怕。”

陸海說道。

敲門聲響起，秘書進來彙報：“趙省長來了。”

“嗯，請趙省長進來。”

片刻，趙躍進步履匆匆進門。

“周嚴去津門，你事先知道？”

來不及客套打招呼，王鵬飛就開口問道。

周嚴跑出去惹禍，他這個老丈人事先竟然不知道。

要不是在座的人都了解周嚴，估計都會懷疑他們翁婿在演戲。

趙躍進有些不自然。

這麼大的事，瞞著幾位領導，畢竟不太合規矩。

“知道。省廳派了幾個人跟著周局一起去的。”

“先坐。不著急。說說你們怎麼打算的。”

陸海招呼。

“你們怎麼打算的.....”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就堵死了趙躍進的退路。

趙躍進更尷尬。

“書記，實話實說，我真不知道周局具體的打算。”

童愛英笑了。

“我相信。”

“我問過鶴塵。他跟著周嚴在津門，也不知道周嚴的具體打算。”

“這小子，應該是壓根沒有具體打算。”

王鵬飛苦笑。

一語中的。

“不過，他臨走的時候，讓我準備好人，在徐城收費站接應。”

“楊副廳長帶著刑偵總隊的人已經在那邊了。”

陸海啞然失笑：“這家夥，還挺自信。覺得一定能把人帶回來！”

趙躍進也是一問三不知。其他人除了等消息，沒彆的辦法。

“他.....沒和你聯係？”

程立問道。

“聯係了。他說已經進入定唐市地界。很快就到白河。讓我......”

趙躍進遲疑一下才繼續說道：“讓我做好準備。他回來後，把他帶回來的人連同楊可，一起轉移安置。”

“楊可？你們在搞什麼名堂？”

陸海不解。

趙躍進汗都下來了。

事先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但當著幾位省領導，說出他和周嚴的作死計劃，還是壓力山大啊。

“是這樣......”

“海公子，彆糾結我的問題了。”

“這種好奇，毫無意義。”

周嚴盯著車窗外好一會兒，收回目光。

“沒人指使我拖你下水。剛才就說過，是你先找我麻煩的。”

“也彆想的那麼複雜。實際上，沒有你插手，我也是要把黃立升他們放掉的。”

“看樣子你確實不怎麼關心局勢。否則的話，你應該不會摻和這種破事。”

海德生手裡握著電話，顯然在猶豫。

“打電話就抓緊。馬上就到白河。”

“想找回麵子，咱們就在白河碰一碰。”

“我哪來的膽子，和你無關。”

“世上若無出頭鳥，眾生皆是籠中雞。”

“就這麼簡單。”

“人人都覺得不能招惹你，我偏偏想試試。”

“出頭鳥會被槍打是錯。不過隻要沒打死，那就能出頭。”

海德生臉色變幻。終於歎口氣，把電話隨手扔在座椅上。

“好！我賭一次。賭你不會被槍打死！”

周嚴露出笑容：“果然有眼光！”

“那您看，借車的事......”

“來了！”

花錦鵬掛掉電話說道，略有緊張。

儘管有秦自來坐鎮，他們周圍還是多了許多人。

警察，武警，消防

這些人遠遠的站著，裝作維持秩序的樣子。

秦自來點點頭：“很厲害。居然真敢把海公子一路押到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