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把臟衣服放到房間，帶著她走了出去，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像個蜜蜂一樣，嘴裡巴拉巴拉個不停，跳起來把頭發湊到陳羽鼻子前，“羽哥，香吧？這是淮茹姐給我的，放在小瓷瓶裡的。”

陳羽點了點頭，“的確好香。”在心裡想著，這個味道自己不要太熟悉。

路過供銷社，陳羽拉著鄭娟就往裡麵走，花生瓜子在火車上因為無聊全部吃完了，不得不再買一些。

在店員震驚的目光中，陳羽買了五十斤大米和五十斤白麵、三斤花生、和三斤瓜子，其他的這個供銷社也沒得賣，店員接過錢票，笑了笑，“同誌，你肯定不是光字片的人，是來探親的吧。”

鄭娟點了點頭，“是的呀，來看我媽。”看著欣喜的鄭娟，店員笑了笑。

陳羽將花生和瓜子放在鄭娟身上的布袋裡，正準備從她身上接過來，自己來背，鄭娟嘻嘻笑著，“羽哥，我可是練了三年武，區區十幾斤的東西，還是一點問題都沒的，你拿著米麵就行。”

陳羽輕笑了兩聲，兩人走進胡同，越來越靠近那個小破院子，這時，從胡同裡竄出來三個男孩，看著陳羽兩人，“呀，真的是愛哭鬼鄭娟。”

“鄭娟，你好多年沒回來了，又多了個瞎子弟弟，”

鄭娟握了握拳頭，把背上的布袋直接丟在地上，衝了進去，五六招就將他們放倒在地，拍了拍手掌，“就你們三隻小雜魚，竟然挑釁本姑娘，再有下次，我打斷你們的腿。”

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驚懼的看著鄭娟，跑進了胡同，鄭娟從地上撿起布袋，扛在肩上，活脫脫一副彪悍女主的樣子。

兩人推開門，走進小院，鄭娟三步做兩步，跑進了屋子裡，“媽，我回來看你了。”

鄭母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看著堂屋門口的鄭娟，抱著一歲鄭光明的鄭母從桌子前站起身，走上前來。

“鄭娟，怎麼隻有你一人回來了？”

陳羽的聲音從後麵傳進她的耳朵裡，“鄭嬸，哪能放這小丫頭一個人跑回來，她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鄭娟撇了撇嘴，“羽哥，我可是很聰明的，我每次都是第一名。”

鄭母摸了摸鄭娟的腦袋，眼圈紅紅的，“好啊，長這麼高了，人也開朗了，氣質變得我都不敢認了。”

“媽，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是你的女兒，如果不是你，我已經凍死了。”鄭娟眼淚滴滴往下掉。

這時，鄭光明的哭喊聲傳了出來，鄭娟趕忙看向鄭母懷裡的鄭光明，“媽，這就是弟弟嗎？”

鄭母笑著點了點頭，“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眼睛瞎了，便被人販子丟了，我想著不管如何，也是一條生命，便將他抱了回來。”

陳羽把米麵放在地上，從她手裡接過鄭光明，把了把脈，幾分鐘後，陳羽笑了笑，“後天病瞎的，我能治，待會去藥店拿點藥，吃五天就能好。”

鄭母雙手合十，嘴裡不停的念叨，“感謝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念了三遍，才看向陳羽，“陳科長，謝謝你。”

“鄭嬸，你喊我小羽就行了，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說著，陳羽把鄭光明遞給鄭娟。

鄭母點了點頭，把手臂伸到陳羽麵前，幾分鐘後，陳羽皺了皺眉，她的身體虧虛的厲害，應該是長期沒吃飽飯和缺營養所致，要想治療這個病，一定得改變她的生活習慣。

鄭母收回胳膊，笑了笑，“小羽，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沒什麼大問題。”

鄭娟殷切的看著陳羽，陳羽很是嚴肅，“鄭嬸，你的身體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已經虧的厲害，如果你不改善你的生活方式，過不了十年，你就得沒，如果你改善你的生活方式，起碼還能活三十年，你想想光明吧，他才一歲。”

鄭母低下了頭，苦澀的笑了笑，“小羽，這個歲月，我也沒辦法，每個月糊火柴盒的錢，隻夠這樣的生活。”

陳羽搖了搖頭，“我給您留的那筆錢，應該能滿足你的基本生活，再怎麼也成不了這樣。”

鄭母訕訕笑了兩聲，“這個錢，我想著留給鄭娟用。”

鄭娟眼淚嘩嘩的掉，從自己的小挎包拿出一個小錢包，“媽，我有很多錢，都是淮茹姐平時給我的生活費，我花不完，留下來的，你不用給我留錢，而且羽哥很厲害的，他已經是雙處長了。”

聽著她的話，陳羽一開始聽還覺得挺好的，後麵感覺她要開始給陳羽拍馬屁，趕忙說道，“暫時問題不大，我會給你拿藥，喝完，身體也能恢複，明天我再給你找份工作，有了工作收入也就能上去，以後一定要吃飽飯，補充營養，”

鄭母看了眼鄭光明，緩緩點了點頭，“你們坐會，我去買菜。”

陳羽直接站起身，“鄭嬸，我本來就要去買藥，還是我順便把菜買回來吧。”

“媽，你讓羽哥過去吧。”鄭娟小聲說著，鄭光明待會如果哭了，他可搞不定。

鄭母猶豫著輕聲應了下來，“那就麻煩小羽了，我給你拿錢。”

陳羽擺了擺手，走了出去，晚上，吃完飯，陳羽和鄭娟回了招待所。

翌日上午，陳羽和孫科長一起去了吉春第一汽車製造廠，副廠長饒斌帶著一眾管理層在門口迎接。

結果比楊廠長預料的還要嚴重，廠裡並沒有錢可以結清這筆材料費，需要等新廠長上任後才能確定每年還多少，但饒斌和財務科科長保證能在五年內還清。

陳羽自然要討價還價一番，最終確定在三年還清，也算是完成楊廠長的目標。

當天中午，在他們廠小食堂吃了頓飯，下午，便回副廠長辦公室簽訂分期付款的合同，陳羽私底下將鄭母的事說了一遍，饒斌自然沒有什麼不願意，安排一個普通工人，對他來說甚是輕鬆，最終，陳羽還是將她安排在清潔工的位置，除了這個，其他的估計她也不會。

拿著工作介紹信，陳羽帶著鄭娟回了鄭母的院子，讓她明天去報到，有困難直接跟領導彙報就行，此行也算是完成陳羽對鄭娟的承諾。

十天後的上午，三人才返回四九城，陳羽把鄭娟送回院子，便回到軋鋼廠，兩人一同去給楊廠長彙報工作。

而在宣傳科，許大茂正在跟人聊天，一臉的嘲諷，“我們科有個同誌天天去前門老酒館，你們知道他是去乾嘛的嗎？”